“從今以後,你可以不用再住巴府了!”二少甩下一錦書,冷冷盯著藤氏說道。休書?二少要休了藤氏?看著落地的錦書有些發呆。討厭她,不希望她再在巴府興風作浪,但是有必要休了她嗎?如果一但休棄,那孩子怎麼辦。二少這一紙休書是蓄謀已久還是怒在氣頭上?“夫君,你真的要我離開巴府?”藤氏不怒反笑,拾起地上的錦書,舉到二少眼前,咄咄逼問道。“二爺!”我輕叫道,讓他們夫妻反目並不是我樂見的。十幾年的夫妻情份,哪能說斷就斷,就算藤氏再多不是,也沒這樣嚴重吧。“你看我象是開玩笑嗎?”二少並不看我,隻是盯著藤氏。“巴賀,你行!你會後悔的!”放下狠話,如同隻戰氣高昂的公雞,手捏錦書,挺身出門。身後跟著蒙執與百裏公子。火盆裏的碳火啪啦作響,火星兒四濺。若大個廳裏就站著我與二少。都不說話。“你這又是何苦?”良久,我終是問他。“沒什麼,隻是做了自己想做的事,如了自己的願,可是,清,誰又能如你的願?”二少走近,借著微弱的火光看著微皺眉的我問道。“誰又能我如願?”重複著他的話,無從回答。這世上還有什麼能如我願呢?這個問題好象很久以前我們都討論過的。低咳數聲,終是搖頭笑笑。“走吧!馬車還在外麵等著在!”他上前欲扶我。被我微笑著不著痕跡閃開。裝作沒看到,帶頭前行。“你怎麼知道我被他們擄了?”坐上馬車,狹小的空間讓我有些不安,但是仍是沒話找話,與他輕談。“我一直跟在你身後,剛剛好看到。所以跟了來……還好,你沒事……”他溫柔回道,解下披風蓋在我腿上。笑笑,無言。二少,你這是走的哪招棋,我不懂了。假裝混的人是那樣生動,休書寫得這樣巧,人來得這樣快,藤氏走的豪不猶豫,這些人我怎麼都不懂了了。吐口氣,向後靠,閉上眼不想再言語。“清……”“嗯?”閉眼回道。“沒什麼,隻要你好就好!”馬車哐當前行,車內又歸於沉寂。看著帳房裏的帳本,零亂得讓人頭疼,抬眼四望,幾個帳房管事都低頭認真做事,二少坐在臨窗的幾前,仔細對著竹簡。一切正常得不能再正常。離他休妻已三月餘,巴府沒有一個仆人表現異常,甚至我沒有聽到下人們閑言碎語議論此事,好象根本沒有發生一樣。除了二少十多歲的長子對著我吐口水被二少訓斥外。巴家丹場早已開工,工人興致高昂,作工勤快,織坊也在小荷等人的看管下,有所產出。萬事有了個好的開頭。“夫人!”門口有人通報。連環帶著人走到幾前。“山路難行,好象有人故意埋竹釘,這月已潑了五桶水銀……”“路不是你們常走的嗎?怎能出現如此事故?”五桶水銀,可不是一個小數。這竹釘自然是有人埋下的。“每日都有人探路,無奈林木茂密,不易查看,應該是有人故意作對。水路運出的幾批貨物,都平安到達各地,沒有人出現搶貨現象。”管事仍是認真稟報道。“知道是何人所為嗎?”二少走了過來,沉聲問道。“這個屬下認為,有可能是黑裏虎帶人所為,但……”與二少對視。這黑裏虎埋竹釘是何意,搶現貨不是更好一些,水銀潑漏並不能給他們什麼好處。隻是單純讓巴家費財嗎?“你下去吧,我自然與夫人商量後再作決定!”二少支下管事,步向一邊的偏廳。我起身跟隨。連環沏好茶退了出去。“這黑裏虎到底是何許人物?”隻是單純的山大王嗎?藤氏與他們有何關係,打擊報複我們?“也不是太清楚,五年前占了山頭,搶劫過往車輛行人,幾次官兵上山都撲了空。”“巴府有人知他們底細嗎?”不是有人說百裏公子與黑裏虎與結義兄弟,藤氏到底在這出戲裏扮演什麼角色呢?難不成也是結義的人?頭疼!“據說與百裏公子行為過密,沒有活著人見過黑裏虎的麵容,據說高大凶狠。巴府也與其對抗幾次,都是無功而返。”二少認真回憶道。“得想個辦法,水銀再這樣潑下去,和被搶劫差不多。”撫額冷靜分析道。“不如派侍衛跟隨?”二少提議道。“巴府的侍衛若是用來跟隨,那巴府怎麼辦?”看了眼門口立的幾巨人“要不,我讓霍郎他們分幾個人去。巴府應該再招侍衛了,現下亂世,貨物沒有侍衛保護,很難賣到各國。”“這些侍衛不是專門用來保護你的安全的嗎?”“沒事,我留下二人足夠,巴府恨我的人現下還沒幾個膽敢正麵害我。再說,有你安排也是好事!”“那這事我去安排吧!”二少舉起茶杯,低頭深思。“夫人!”連環入內,小聲叫道。“遊小公子來接小姐過府了。您是不是去看看?”“好!”起身,對二少笑笑“二爺,這件事,多費心了,我去看下敷兒。”二少低頭笑笑,又自去喝茶。“遊府是否快建好?”接過連環手中的帕子,邊走邊細聲問道。“沒了,說是舵首夫人想小姐了,所以讓小公子過來接。”“上個月才送回巴府,馬上又想了,我看是遊逸那小破孩沒有玩伴了吧,也真搞不懂,羅敷才不過一個奶娃,有什麼好玩的……”“我看也是……”巴府雜亂,也隻有女兒是能真正讓我放下心思的人兒了。隻是她也終會有她的人生,年紀小小就有了玩伴。瞥了眼身後的二侍衛,竹笠仍是低垂,不知道那個有雙藍眼的侍衛是否隨著霍郎的分配而遠離,也許遠離是好事,這樣我就不用想太多。終有一天,我是否也會如同淡然二少一樣把混放到心底某個角落,慢慢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