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暗,不知何時飄起了雪花,不過月下卻是溫和的柔軟,風並不算冷,但鬼山至還是緊緊抱住依陌月笑著看她明亮的眼睛,似乎人生已然滿足:“我走了,傻瓜,照顧好自己。”
“知道啦。”依陌月嘴上雖然這麼說,單手卻一點也沒鬆開。
“你明天必須來接我,不然我就不起床了。”依陌月刮了下鬼山至的鼻尖,活潑的跳進陰影中:“我先回家了哦。”
“要不我陪你睡得了。”鬼山至做個鬼臉。
“一邊去!”依陌月紅著臉嗔怒。
有沒有那麼一個人,其實你不笨,他卻總要叫你笨蛋,盡管總喜歡欺負你,可一旦你出了危險他卻總會站出來用不太偉岸的身子擋在你麵前,他說要為你撐起半邊天空,偏偏他又手忙腳亂,隻要你哭起來就像有誰弄傷了屬於他的小孩子,讓他一副無能為力卻比你還痛苦的樣子。
雪越下越大,不知何時忽然化成了雨滴,和地上的落雪混成一團,天氣也陡然冷下來,鬼山至裹緊了風衣,心裏有點莫名躁動。
村莊出口的小巷,上衫川康屹立在雨中,大批人形的影子從他身邊向村子裏麵跑去,“大家長,這樣的話這村子會不留下一個活物的!”上衫越就在上衫川康的身邊,作為上衫川康的兒子,他卻天生沒有一副像父親一樣狠毒的心腸。
“最愛的人如果不被殺掉,他又怎麼會願意投靠我們去調查真相?”上衫川康看了上衫越一眼:“記住了,你要繼承家族,就必須要有果斷的決心!不要太兒女情長!”
天空猛的升起一團紅炎,炙熱的氣浪從遠方襲來,把黑夜裏沉睡已久的人們紛紛吵醒,大地開始嗚咽,鬼山至瞳孔緊縮,翻手就從衣袖裏倒出了一柄銀色短刀,路邊的房屋搖曳不停,土地成片龜裂,崩陷,本是暗夜,世界卻一片火紅色。
“該死!”鬼山至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但絕對不是好事。
在不遠處走來一個像人的生物,身上全都是鮮血,腦袋不知道怎麼被撕開了一大半,肚子被刨開了,空蕩蕩的沒有器官,但這東西卻還搖晃著向鬼山至走過來,手裏拿著一把菜刀。
“是普通人,怎麼會這樣?”鬼山至楞在原地。
“不對,有熟悉的氣味...”鬼山至趕忙上去一刀砍翻了這個“人”,但是這個“人”失去了腦袋之後竟然又站起身子,兩隻手像鷹爪一樣有力的扭住鬼山至,大有生生撕裂鬼山至的意思。
“該死,是和我一樣的血脈味道,是被這血脈浸染才複活了嗎?卻變成這個樣子!”鬼山至短刀再次揮出去,把這個人雙手砍斷以後猛的想起什麼。
“陌月!”鬼山至舉著刀拚命向原路衝回去,迎麵走來另一個人形的東西,鬼山至一腳把那家夥踢飛,速度更沒有絲毫減慢。
四周是令人膽寒的咆哮聲,幾個人影從四麵八方圍過來,鬼山至踩著前邊人影的肩膀騰空而起,飛一般落在房頂上,在雨水裏麵塔著房屋瓦片飛奔。
“至,我們約好了要去看海的。”依陌月的聲音依稀還在耳邊徘徊。
幾個人影從下麵爬上來,白骨一樣的爪子劃過鬼山至的肌膚,鬼山至紅著眼眶低吼,刀光亂散出去,留下滿地碎屍。
“至,你說我明天去買件新衣服好不好?”
“陌月,等我!”鬼山至大腦一片空白,隻知道在空中瘋狂的揮舞短刀割斷一個個已死之人的喉嚨,血肉橫飛,原本幾分鍾的路程卻像是用盡了一生去前行。
刀刃揮過,和鮮血混為一團,黑暗,注定將月光吞噬。
遠遠的看見依陌月的家門被人影撞破,鬼山至一躍而下,跳進充滿血跡的屋裏。
客廳的正中央,一身睡裙,依陌月就那麼孤零零的坐在沙發邊上,胸口被一個人影撕裂開來,血湧如泉。
鬼山至踩著地板上綻放的血色玫瑰走過去,短刀叮的敲在地上,徑直跪了下來。
“陌月...”鬼山至眼睛幾乎要滴出血來,雙手用力的把那個人影擰成一團。鬼山至掙紮到依陌月身邊,抱住她逐漸冰冷的軀體,依陌月虛弱的睜開眼眸,雙手無力垂了下去。
沒有什麼比看到你摯愛的人倒在血泊之中,內髒流出來的樣子更讓人刻骨銘心的難忘了。
“至...”依陌月躺在鬼山至懷裏不斷抽搐,原本俏麗的眼睛此刻卻是黯然無光:“我沒辦法陪著你了...真的很可惜啊...想和你去看海的,可以我看不到了...你一定要替我去看看...那是我從小到大一直的...願望...”依陌月微笑著閉上眼,身體徹底軟作一團。
“我答應你那麼多,都還沒實現呢,陌月...”鬼山至紅著眼眶,撫摸依陌月最後一刻的溫柔,懷中的軀體漸漸冰冷無比。
月色,如血色般璀璨。
www.歡迎廣大書友光臨閱讀,最新、最快、最火的連載作品盡在起點原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