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將它們的一切推算出來,在燕引的牽引下,雛體八卦順向轉動,很快便一一歸位。混亂已久的八卦,終於各居其方,懸在半空與大殿八個角落的光門,遙相呼應。這一刻,它們沒有發出耀眼的光芒,沒有劇變與巨響,連最細微的動靜都感受不到,仿佛萬物陷入一片最深邃的死寂當中,又如長久黑暗即將結束的前一刻,靜默地等待那黎明的光輝。
解陣前的寂靜無聲含著一股壓抑,不過這種不好的感覺終歸短暫。乾雲之氣猛然耀起一片聖白的光輝,宛如撥開了厚厚的雲層,終於看見白日的光采,那灑向萬物的華輝與明亮。這方變化一生,好比石入靜水,泛起的波紋便連綿不斷了。
自乾雲顯光,其他七個具形化的雛體八卦,亦是不甘落後,順著圓周之勢,依次溢耀各色光采。不到一會,所有的雛體八卦盡皆光芒四射。它們成水平圓環,環繞在燕引身周,不僅異常明亮美好,隻要細細觀察,其中任何一個都透著難以形容的奇妙玄奧。
明亮的光芒,終於到了光華蘊滿的一刻,本就是熾光,卻要更強上三分,仿佛欲與日月爭輝。每一個雛體八卦上方寸許,竟然浮現出模模糊糊的光影,很快這光影漸漸清晰,原來是那或長或短,且黑白相間的橫線所合成的符紋。
聚光而集射,當這些突然出現的符紋,所有的輪廓都變得清晰時。以乾雲之氣為首,環繞在燕引身周的事物盡皆衝起一股豪光,其光如柱如束,次第而出,直直地射在了相對的光門上。
受了雛體八卦的光擊,光門的變化頓時煙消雲散。門扉終是斂去了光華,重新變回了木門的形態。也許,隻有印在那門頁之上,八種卦象所生的圖騰,才能證明它們與從前已經不再相同。
“吱呀——”這種聲音從這方大殿的幾個角落,相繼響起。八扇木門,自然也就重複了整整八次,不過同樣的開合聲音,音調卻因高低而不同,似乎是根據木門的屬性有些區別吧。門後的光亮,又在開啟的刹那間映入燕引的眼底。可惜那光亮仍舊強的迷眼,籠罩其內的事物由不得外人看個清楚。
八門同開,這次卻沒再合上,也沒有什麼突然襲來的空間變換。雖然還是難見門後景色,這些門扉卻是真真實實地開啟了,等待著解開迷陣的智者,大步踏出,飄然離去。可是,智者卻癱倒在原地,其實他早該這般昏迷,然後睡倒在地。也許曾經解陣隻是一種迷象,解開迷陣的手段,也並非來於他自己的意識。權且算作受了記憶亂流的衝擊,而做出來的胡亂行為吧。
自從環繞在燕引身周的雛體八卦功成身退後,便襲來了一股無法抑製的疲憊,他那本就不太清明的意識,很快就完全昏迷了。這樣子無知無覺地沉睡過去,那敞開著的門後麵,透進來許多光,照得空空的大殿更加寬敞明亮。燕引壓在身下的河洛八卦鏡,被那光采照到,映耀起好看的金屬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