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頭不由皺起，問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問題，“那你有沒有想過，那被你用這種方式保護的六百萬人，他們想不想要這種保護？”
梁乾身子微微前傾，盯著楚塵，“我需要問嗎？這就是維持社會安穩，最好的法子！我是為他們好！必須犧牲一小部分人的利益，或是性命，來保證絕大部分人的利益和性命。”
楚塵自認自己絕非聖母，但同樣不是冷血無情之人。
陳平要殺他，死了活該。
不涉及趙凱，趙普幾乎是一個完美的人，很有性格魅力，領袖氣質，為了趙凱，同樣可以眼睛也不眨解決掉他。
而他為了生存，同樣可以毫不猶豫殺掉趙普。
不論是誰，是怎樣的人，都與他無關。
為了達到目的，無所不用其極。
這都是符合邏輯的生存法則。生死無怨，各憑本事罷了。但是梁乾，讓他無話可說，無言以對。
他搖搖頭，一句多餘的廢話都欠奉，打開文件袋，封麵是一隻朱雀在熊熊火焰中涅槃圖案，偏上三分之一位置，有三顆紅色五角星，下麵寫著“絕密檔案”四個字。
翻開第一頁，標題是：“三年內，陽蔡失蹤人口調查。”內容特別標注了墨家、徐家、李家等本地的世家望族，資料以墨家為首，占據了八成。
這是一份永遠不會公布於眾，隻存在於社團內部的檔案。
楚塵指著檔案，淡淡道：“你說趙凱不過禍害了幾十個女人，跟六百萬這個龐大的基數相比，根本不算什麼，姑且算你是對的，但現實卻並非如此。墨家，盤踞在陽蔡三十年的世家，陽蔡隱形豪門。陽蔡排名前十的富豪加在一塊，也不及墨家產業的一半。除了地產、工業這種還算合法的產業，然後就是黃和賭，這類灰色收入，提供了六成以上的財富來源。墨家以陽蔡為核心，輻射全省，瘋狂積累財富。賭就不提了，隻說說黃。近三年來，陽蔡境內失蹤少女784人，少男232人，共計1016人。從其他省份販賣過來的人口，是這個人數的兩倍。還有從國外通過各種不法手段販賣進來的，這個你不在乎，我也不怎麼在乎，也不說。三年內，全國3000多人，這僅僅隻是記錄在案的，加上那些被漏掉的，至少還要再增加1000人。三年4000人，你認為這也是應該有的犧牲？既然你做了陽蔡的社長，首先考慮的，是不是應該先除了這種禍害？如果真是為了陽蔡的穩定，是不是該鏟除這種霸占社會資源，反過來魚肉民眾的敗類？”
楚塵的本意是暫時和解，他向來不大度，隻是陽蔡最近正是動亂之秋，不宜再亂，否則對上邊不好交代，查下來，誰都不好過。
至於梁乾，自然是等上一段時間再解決。
梁乾盯著楚塵，冷笑道：“你不覺得自己這招挑撥離間太低劣了嗎？全國不少地級市，都存在這種問題，你以為陽蔡社團力量為什麼這麼弱小？難道以前數十任社長就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最後，再回答你這個問題的根本，4000和幾十在六百萬這個基數麵前，有什麼區別？不說你動不了墨家，就算你能動，整個陽蔡將發生大動亂。跟整個陽蔡的社會穩定相比，這4000多人還是問題？”
楚塵：“……”
他看著梁乾，陷入了沉默，怒火充斥滿他胸腔。他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這場對話，居然會是這種結果。
足足過了數秒，他微微吸了一口氣，霍然站起身，一句話沒說，轉身離開。
“楚塵，你不會以為有了老頭會的支持，再加上四轉的修為，就有資格跟我叫板了吧？你還太嫩了，一個月內，我會解決你，你死了以後，我會送林家下去，讓你們一家團圓。”就在楚塵走到門口，摸到門環時，梁乾淡淡說道。
“祝你殺得愉快。”楚塵嘴角一勾，笑了起來。
推開門，走了出去，順手又將門關上。
“談得怎麼樣？”陸之昂問道。
無能也殷切地看著楚塵。
楚塵眉頭緊鎖，想了想，足足過了十幾秒，問陸之昂：“老陸，我們先前的想法很好，是吧？”
陸之昂滿臉懵逼，這什麼問題？
不等他回答，楚塵跟著問道：“你覺得像墨家這種勢力，該不該鏟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