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一天,石劬桐忽然明白了家裏浴室為什麼會有一張躺椅。
嗯,是才緣在回去的路上告訴她的。
對,是石劬桐忍不住問出口的。
“才緣,問你件事兒,”石劬桐使勁捏了捏小板凳,又裝著特好奇特天真地問,“我們家,”她咬重了我們家這三個字,“我們家浴室裏有一張躺椅,我一直都不知道幹什麼用的,你知道嗎?”
石劬桐的話,對才緣來說像晴天霹靂,一下子記憶全炸開了。那時候的一板一眼都浮現上來。盤磐對著她的蠻不講理表現得無可奈何又十分寵溺。她還記得自己說的話,她說,“老公,等我們以後結婚了呢,一定要在家裏浴室安一張躺椅,你這麼好的身材,可別浪費了。不看白不看。反正除了我,也沒人能欣賞了。”但是盤磐沒來得及顧早就羞紅的臉,直接把她拖下水了。兩個人在水裏遊來遊去,正好看夕陽西下。
才緣沉默了好久,才回答道:“我以前跟他說過。”
她回頭戀戀不舍地望了一眼,心裏有股氣,很想讓她衝上去,問問盤磐,是不是,曾經,他那麼那麼的愛過自己。
石劬桐咬著下嘴唇,什麼話都不想說了。難道在盤磐眼裏自己是個替身嗎?怎麼可能,兩人一個長得像爸爸媽媽,一個四不像。兩個人一個聰明伶俐,一個笨得要死。兩個人一個光芒萬丈被所有人捧在手心,一個孤僻自傲爛死街頭。這是什麼邏輯和眼光?
她懶,懶到不願意去思考這些鬼東西。
反正現在就算是盤磐不要她了,還有江止滬呢。她又想起王證對她的冷嘲熱諷,忙跑去問畢沐借了衣服,擦了身子換上,自我欣賞了一番。女生骨子裏本來就有勾人的潛質,而且石劬桐也還算馬馬虎虎過得去。報複心理上來,她拎了一壇老酒就過去了。這壇好東西,還是隔壁一位挺好相處的大叔給的。說什麼上些年頭了,是好東西,也是看她投緣。石劬桐才不管這些,反正她也不喝酒,都一個味道。
她拎老酒的時候,王證正在換衣服,都是這個點,都不算湊巧。也許懶是會傳染的,王證已經懶得把外套穿上了,光子膀子接過石劬桐手中的好東西。他出去拿了碗進來,“你是來找我喝酒的吧?被告訴我不是,是不是都一樣,你看,”他揚了揚手中的陶瓷碗,“我碗都拿了,而且還是特大號的。”他掀了蓋子,先是聞了一下,就驚呼了一聲,“石劬桐,看不出來,你還有這等好東西。”
石劬桐覺得好奇,也湊了上去,聞了聞,聞到差點把自己掉酒壇子裏都沒聞出個所以然出來。她隻好喊句沒勁,讓王證給他倒了酒。
王證邊喝邊打量她,最後點點頭又搖搖頭,問她,“這件衣服你表姐的?你怎麼穿著它來了,盤磐沒給你錢買衣服?”
石劬桐撇撇嘴,聞了聞酒又不敢喝,隻能接話,“因為你不是很討厭我,所以,我想把你拐床上去,你要是輸了,就不得不怪自己。因為你和你討厭的人變成一類人了。”
王證沒想到石劬桐會是這樣想的。接觸下來,雖然還是對她的成見還是沒法改變,因為實在是差才緣太多了,可是,也不至於像她說的這樣不堪啊。至少,他不討厭她吧,沒這麼大的深仇大恨。
他又給自己倒了一碗,“那你準備怎麼勾引我?”連著喝了好幾口後,王證呼了一口氣,“你不是都要嫁給盤磐了嗎?準備給他帶綠帽子?不對,是盤磐先給你戴綠帽子,在飛機上他和才緣你儂我儂的,到了這邊,晴子姑娘那聲哥哥嫂子叫的我整個人都酥了。”
石劬桐這會兒就覺得自己傻了,要是跟這種人搞上關係,不是拉低自己品味是什麼。他的碗裏的酒就讓他喝了,剩下的,門都沒有。她瀟灑地拎了酒壇子和手中的碗往回走去。拿去給江止滬嚐嚐,畢竟也是爺們,多少喝一口。
王證沒搞清楚狀況,但也不能讓她走了。他上去攔,拉了胳膊,“你幹嘛去了,我不就是嘴賤了點嗎,沒有惡意的。我們繼續喝酒,你不是還準備勾引我?”
石劬桐看了他抓著胳膊的手一眼,眼神凶得讓他趕緊鬆開。這一刻他知道自己真得做錯了。石劬桐又恢複到在飛機場,怎麼任他嘲諷都不理人的狀態了。因為不在乎啊!石劬桐轉身關上門的那一刻,王證覺得自己的心像被活生生地撕開了。忒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