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很早就收了工,村民們忙著回去過節。
節日習俗很奇怪,每個人必須煮一碗小米粥,然後一勺勺喂最親近的人喝掉。大多數人家都會混合在一起煮,意為團圓。黑米綠豆,薏米紅豆,芝麻糯米,幾乎是“大雜燴”。
晚上七點的時候,連續不斷的古典樂器聲傳來,這時候人們都已經吃得差不多了,姑娘小夥的先出去高歌,接著家裏的老人也會跟上來,好不熱鬧。
石劬桐看這架勢,站門口去聽了一會兒,快步跑回來,坐回原來的座位,“我以為他們會唱什麼山丹丹紅豔豔的,結果不是古箏就是琵琶,唱得全是古風曲。”她拿了隻羊腿咬了兩口,“我倒是想吃枇杷了。”石劬桐不喝粥,隻好沾著羊腿的鹹味喝點。但還是忍不住想嘔上來。
吃雞腿的時候咬了它的皮,果真全都嘔上來了。
她找了條溝,全吐了進去。難受的要死要活的,不讓人消停一會兒。鼻涕眼淚都到一塊去了。盤磐意識裏伸了手,手上卻一點動作都沒有。石劬桐從小到大都沒吐過。這是第一次。他知道。因為石劬桐以前老是在他麵前喊。她很想知道吐了是什麼滋味,盤磐告訴她別去嚐試,難受的要死掉的感覺。
可是,不是石劬桐自己願意的,它自己就吐出來了。
才緣有些慌了,畢沐王證也顯得不是滋味。江止滬忙著擔心她,倒沒考慮這麼多。
她跑上前去,顧不得那麼多,開口就問,“石劬桐,你是不是懷孕了?是盤磐的還是江止滬的?或者,是王證的?”才緣回頭看了王證一眼,有些怒不可遏。
石劬桐覺得,那一瞬,所有的姐妹親情都可以斷了。畢沐開始冷嘲熱諷,一點沒了當初的溫婉和石劬桐一家的感覺,“不會是他們三個人的吧?還是說,你和其他人也上過?”
她踉踉蹌蹌走了幾步,覺得可笑。白蓮花果然是不好當的,一不小心就會被汙水攪渾了,還談什麼出淤泥而不染。
她已經沒力氣去反駁了,沒力氣說話,沒力氣哭。
一個人坐回去,不管她們怎麼搖她,怎麼問她。
石劬桐記著這個十八號了。鄉裏人開開心心過節,她卻什麼都沒有了。她抬起頭去,看向江止滬,看著他擔憂的眼神,卻是一點興趣都提不起來。
晴子奶奶上來問要不要再來碗粥的時候,石劬桐裝著俏皮問她有沒有米飯。廚房剛剛燒了,就是怕他們吃不習慣。她跟著去盛了一碗,伴著菜湯,大口大口地吃。
每一個無底洞的背後,更是無止境的無底洞。
石劬桐已經懶得再去奢望了。反正怎麼著都是在下麵的。
她吃了飯,出去散步。
江止滬跟上來,沒有說話,靜靜地陪著她。
石劬桐其實也不知道說什麼,但是為了防止太尷尬,就沒話找話,“你有沒有瞧見白天那個長得很伶俐的姑娘,現在站在家門口吹簫呢,許是看上你了,你要不要過去搭訕?”
“鄉裏的姑娘純潔善良熱情豪放,娶回家去做媳婦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