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而代之的不是紅紅的寫著結婚證的本子,而是石劬桐匆匆忙忙的一聲:“抱歉。”敷衍了事。她電話還沒接呢,隻單單看了來電姓名和眼前擺著的注冊表,足以讓她崩潰。從心底嘔上來的惡寒,連她的腦神經都跟著不對勁。她的咽喉開始隱隱作痛,她動一下腳,就撞到高低不平的椅板上。她低哼一聲,盤磐完全沉浸在其中,沒有注意。
盤磐,我不想和你結婚了。
她在心裏自言自語。我覺得我配不上你。我如今才明白千瘡百孔的意思。就是累了,懶得掙紮。盤磐,對不起。
她轉身,出去。
盤磐隻聽見她說了一聲抱歉,起初也沒在意,自顧自寫著名字,見她跑出去了才真正意識到不對勁。
等他追上去的時候,發現石劬桐坐上了一輛他從未見過的車子,駕駛坐的人,他在一本財經雜誌上看到過。並不是因為是多大的集團老總,而是憑借國內外盛名的心理醫生頭銜。任誰都覺得奇怪,張冠李戴,四相不符。所以,盤磐多注意了一點,還和石劬桐叨起過這件事情。他當時有注意,石劬桐的臉色變了,但也沒有多想。
七月。June的情人。
盤磐沒有打電話叫人去查他們的底細,他在等石劬桐。他相信她,那個姑娘,會給他一個交代的。
他回家去吃了飯,和母親說了會話,陪父親喝了一壺茶。
“盤磐,今天怎麼沒把石劬桐帶回來?”阿姨開了門,家裏有客人來。一位很熟絡的伯伯,從倆人剛開始在一起玩的時候就斷言兩個人長大後會在一起,十分看好這一對人。他是盤家的常客,隻要有空閑時間就會往這邊跑。有時候盤父發牢騷,嫌他招人厭,妨礙他們夫妻兩人過二人世界。而且因為是客人,會分去自己妻子大部分注意力,所以每次他來,都沒好臉色給。
盤父本來在泡茶,一聽見聲音,就條件反射的收了茶具。盤磐以往都會和石劬桐大笑一番,可今日隻有他一人,隻是扯了一下嘴角。
他心情不好。沒顧得上和長輩的交談,隻說自己還有點事情,就走人了。他是坐大巴過來的,車子留在了民政局。現在需要把它去開回來。
他一邊思考一邊行走,三個多小時的路程,絲毫沒有覺得長。他似乎有些分心,但是路邊的景色卻絲毫不受影響。有人說,生命不長不短,可愛情這條路卻很長。長的不是愛,而是彼此磨合堅守的過程。盤磐想,自己和石劬桐磨合的很好,可兩個人之間,卻始終有東西在蠢蠢欲動。要是處理不好的話,必死無疑。
可現在,他連邊都摸不著。石劬桐從來都沒有提起過。但是他清楚她知道問題的所在。如果她不願意開口的話,他必須引導著她開口。可是他又害怕,引導出來的答案。
等他發動車子回到家的時候,屋裏沒有開燈。沒開燈很正常。因為下午陽光很好,屋內溫度正好,光線正好。他打開電視,習慣性的翻去一些熟悉的頻道。那個時間點,一般很少放偶像劇,都是家庭劇抗戰劇居多。平時石劬桐什麼劇都喜歡,隻要是國產的,盤磐陪著她,自然也是不挑剔。
婆媳問題,豪門媳婦爭家產。盤磐看著發笑。明明可以猜到結局,連這個動作過後的下一個動作他都可以知道。可他還是看的津津樂道,樂此不疲。看著他們一個個鮮活的人物,大哭大笑大鬧,似乎人生才沒有白活。
最後他是伴著電視劇的聲音睡著的。他知道自己的睡姿一定很好看。因為他是伴著笑意睡著的。他刻意沒有蓋被子,等石劬桐回來,會惡作劇的叫醒他的。
可是大晚上的,他是凍醒的。睡覺睡著會寒氣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