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難道我歐陽鴻慚今天就要斷送在這妖僧之手嗎?
模糊中就見雪兒舉劍衝過來“放了我師兄!”
“沒用的……”歐陽鴻慚想喊卻喊不出聲。果不其然,雪兒一劍揮下,痛的卻是他。劍尖劃破他胸前的衣服,鮮血濺湧而出……
歐陽鴻慚還不及痛呼出聲,卻陡然胸口一鬆,空氣痛快地灌進胸腔。他一睜眼,正好看到大蟒落荒而逃的身影,它恰似被滾油澆著了一般,極快地舒開身子在地上翻了好幾滾,忽順著一股黑煙盡斂入鬼燈赤膊的手臂,歐陽鴻慚這才發現,鬼燈上臂上紋著的大澀赫然正是剛剛纏他的那條巨蟒。
“該死的!竟讓他僥幸破了。”鬼燈恨恨道。
“師兄——我……怎麼會這樣?你不要緊吧……”雪兒語帶哭腔撲了過來。
“沒事!多虧了你這一劍呢!”歐陽鴻慚苦笑道。
原來一切妖物妖術巫蠱都屬陰暗係,見不得陽剛之氣。男子屬陽,更男子前胸膺部又是陽中之首。雪兒誤傷歐陽鴻慚,恰使膺部之鮮血濺出,妖術自破。
“大師!千萬不可讓他逃脫了,我那兩雙生弟弟就是慘死在他手中,大師一定要幫我報這個仇!”灰狼大叫道。
“逃?往哪兒逃!”鬼燈大師撇著大嘴冷哼一聲。隻見他猛一撩伽裟,兜頭掩住頭麵,原地轉著圈子,口中念動咒語。移時,忽一聲長號:“地獄之門開兮!萬千遊魂厲鬼聽吾令!殺!殺——”伽裟猛一掀起,果然黑幽幽如無極之淵,無數奇形異狀的鬼怪之類一個接一個從那洞口魚貫而出。長袖揮舞長舌迤地的是吊死鬼,一身重甲腦袋半搭拉在一旁的是戰死之鬼,顏麵半腐眼珠掛下來的想是牢獄之鬼,還有些似人又似獸的一個個鐵塔一般,走一步地麵都一顫,合抱粗的大樹被撞得東倒西歪,有的被連根拔起。樹林中起了灰蒙蒙的霧,仿佛這裏真的變成了地獄。
這些都是妖僧迷惑人心智的把戲,都不是真的。歐陽鴻慚安慰雪兒也安慰給自己聽。可眼前真真切切的景像任誰都禁不住心膽俱寒。
“錚——”一聲清越的裂石之音劃破濃霧,琴音渾厚悠揚,間隱隱龍吟之音。一串串,一聲聲,落在心上,讓人隻覺無比安心,歐陽鴻慚心頭一陣清明,如同在一場渾渾噩噩的惡夢中驚醒。定睛再看眼前,一切血腥恐怖的景像都煙消雲散。
龍吟一曲妖氛盡。
鬼燈麵上變了顏色,他還猶作掙紮,隻見他扯著伽裟詭異地舞動,口中不斷碎碎念。
歐陽鴻慚手起劍落——
這次沒有落空,妖僧直直地倒下,倒地後頭顱方慢慢地滾落一旁,歐陽鴻慚的劍太快了,那妖僧的頭已旁落,眼珠還在轉。
一切都結束了,就如一場荒誕的夢。剛剛滿目狼藉的樹林都恢複了初時的模樣,他的馬正在不遠處悠閑地啃著青蒿,若不是地上正橫著鬼燈的屍體,歐陽鴻慚一定以為,真是他在白日做夢。
灰狼什麼時候不見了?四處找不到他跟那匹巨狼的影子。
“可惜!又讓他逃了!”雪兒恨恨地一劍斬斷一棵小樹。
是林中的琴聲破了妖僧的法術,是誰?什麼樣的琴有這樣震懾力?莫非……撞入腦中的想法讓歐陽鴻慚的心一陣狂跳。
歐陽鴻慚什麼都顧不得了,縱身向著琴音傳出的方向掠去。
真的是她……纖手如梭,在琴弦間拂抹勾挑,樂聲自她指尖飛揚,隱隱紫色的星芒隨著她的指端流瀉,在她周圍彙成一團淡紫色的光暈將她圍繞。她的神情那麼專注,那麼沉醉。紫暈裏的她,顯得那麼聖潔,那麼高貴不可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