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約十裏地,那家歇腳小店已然不見,踏著雨後濕潤的土地,王小興和秦相思進入了莽莽煙山山脈中。昨晚,風雨淒淒,兩人就在小店,或以手為枕趴在桌子上大睡,或以手撫額眯眼小憩。雖不如學校自在,但總算今早還是精神抖擻。
今早,秦相思強烈要求前往煙山山穀,瞻仰校長,看看那驚天動地的一劍而成的山穀之道。不過,王小興顯然沒有瞻仰前賢的興趣,他認為這隻會浪費時間,前人的輝煌事跡,後人應該銘記於心,但銘記於心之後就應發奮圖強,立誌達到甚至超過前人之高度,而不是看著前人的所留痕跡,唏噓感歎,自為一樂,自我消遣。也不是看過之後,在別人麵前羨慕誇耀,自吹自得。過去的終究過去,若學校再遭大難,校長也不會挺身而出,一劍破天了。
長江後浪推前浪,後浪不必看前浪死在沙灘上,後浪隻需做的隻是不斷提升的高度,高過前浪,高過自己的極限,如此才能在自己短暫生命中寫下光輝燦爛的一筆。王小興要做一個驚天浪潮,所以他不必特意前去煙山山穀。
終於,大吵大鬧的秦相思在臉色似板鴨的王小興麵前敗下了陣來。
風雨過後的清晨,煙山霧氣繚繞,青樹掩於白霧,有微風輕拂,霧氣蕩漾,好一番景象。
好景象總是惹人歡喜,秦相思如春風拂麵,一臉喜色,好奇的左顧右盼,不禁歎道:“這裏真的好漂亮呀。”
如若一位雅士在旁,定會順著少女的意,對景色大加讚賞,讚到興處,賦詩一首,這豈不是好景佳人相得益彰。可是一旁的家夥顯然不是雅士之流,這家夥本來就是從偏僻小村子裏跑出來的土包子而已。
王小興微微一笑,打趣道:“霧氣太濃,可見度低,最適合伏擊,如有野獸、妖魔之類的突然從那看似夢幻的霧氣裏蹦出來的話,你就不會再說漂亮了。”
秦相思一聽大感掃興,轉頭對著王小興怒目而視,不滿道:“你就隻會做些大煞風景、焚琴煮鶴的事嗎?那個什麼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聽到秦相思的隱含不說的嘲諷,王小興哼了一聲道:“我就沒看到什麼嘴裏吐出過象牙,就算是大象也不能。我是大煞風景之人,你為何鬼鬼祟祟跟著我跑到這來?”
秦相思臉色微紅,知道自己從學校打聽別人,昨日今日又跟著別人大是可疑,不由得聲勢大減,她撇過頭,小聲說道:“哪裏鬼鬼祟祟了……”
“那你跟著幹什麼?”王小興追問。
秦相思緩步走著,兩手相握,垂放身前,手指輕輕摩擦,顯得有些窘迫,含糊不清說著:“我……我……”
王小興看著她那可笑的樣子,笑著搖搖頭,說道:“你不要跟我說你在學校悶得慌,如今大著膽子出來玩耍一番。這也太狗血了。”
“我就是出來瞧瞧嘛。”秦相思忽地止步,站在原地,突然大聲道:“但這關狗血什麼事?還有這是什麼意思?我從小到大就隻有小時候才到外麵去過,那時候太小都已經記不得了,現在出來看看不行嗎?!”
“啊?真的是這樣的?果然狗血。呃……狗血就是老套的意思。那你為什麼非要跟著我?”王小興驚訝道。
秦相思說了一句胡說八道,而後轉過身,背對著王小興,有些別扭的說道:“我……我……不知道外麵是什麼樣的,一個人……不好……,既然你正好也要出書山,那麼……一起應該好一點。”
聽著這斷斷續續的話,王小興漸漸理出思路,這無非就是大家小姐深居簡出,不知世界為何物,想要去看看卻又感覺有些不安、害怕,所以想找個人一起出來。
王小興疑惑道:“既然要一起走好一點,那麼在學校的時候,你跟我說就可以了,幹嘛非得鬼鬼祟祟跟了我一路,還白淋了一些雨才肯現出身來?”
秦相思挾了一陣微風轉過身來,怒道:“我可不是你!”
王小興一愣,這又怎麼了?剛才諾諾而言的少女怎麼突然發了脾氣,又說了一句不明不白的話,王小興不禁心裏疑道;我怎麼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