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霧氣重重,山下霧氣卻已慢慢變淡了,淡得如同一層白紗。
煙山峽穀處,一輛黑色馬車正在不緊不慢的行駛,駕車的是位黑袍老人,他好像沒睡醒似的,眼睛極緩慢的閉上,在即將完全閉合的時候,又霍然睜大,而後舉起手中的馬鞭,有氣無力的鞭打一下拉車的黑色馬兒,似乎想督促馬兒快點走。
黑馬看起來雖然頗為強健,但也如同老頭一樣低著碩大的馬頭,有氣無力的走著。黑袍老頭的馬鞭打在黑馬的身上如同撓癢癢差不多,黑馬被“鞭打”後,隻是象征性的叫了叫,聲音卻如同蚊子一樣。
這時一個拉著板車的小夥子,拉著一車貨物,喘著氣,風風火火似的從馬車旁過去了,看樣子小夥子很忙,所以很快。
這毫無疑問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終於有人按耐不住了。
馬車裏傳出了一道女子的清脆聲音,一字一句說道:“仲長老!我們是出來玩耍的嗎?為什麼小黑子一頭高頭駿馬卻如烏龜一樣爬行?”
被稱為仲長老的黑袍老人終於來了點精神,有些愧疚說道:“哎呀呀呀……小姐呀,實在對不住喲,人老囉,總是那麼迷糊,看來昨晚是睡得不好吧。”
“睡得不好?!昨晚上不知是誰一直在打呼嚕,一張車簾差點被他的呼嚕給吹飛了去。仲長老!我們是來找青煙石的!你可以迷糊,但是你別把小黑子給弄迷糊了!”聲音並不大,可是有些壓抑,看來馬車裏的少女是刻意的壓下了自己的聲音。但車外的仲長老還是能夠感受到少女已經皺起眉頭。
被冷冷戳穿,仲長老有些尷尬的笑了笑,眼神不再那麼渾濁,歉意的說道:“哎呀,老朽實在愧對小姐。隻不過進山尋塊石頭用不著這麼著急吧。”’
一聲無奈的歎息響起,少女似乎很是傷腦經,她淡淡道:“隻不過是找塊石頭,您老也沒必要跟來呀,不然昨日此時我早就進山了。要知道最近青煙石甚是搶手,隻要加上那麼一點,劍的品質就會上升一大截。”
“這不,一根筋的林孤晨也打上了石頭的主意,現在恐怕她早就在山裏轉悠了一大圈了,順手拿掉了山裏的石頭。仲長老!你說!石頭全都被她拿去了,我們不是大老遠白跑嗎?!如今,你還這麼不慌不忙的,真的想讓我白跑呀?!”
仲長老聽了,並沒有變得慌忙,好像這事在他眼中不是個事兒,他摸了摸自己的小山羊胡子,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認真思索著,半晌後,他說道:“哎呀呀……小姐說得有道理,石頭都在她的手上了,我們不就沒有了嗎。不如老朽向她要幾個?”
想要在別人手中要到東西,那麼要東西的人都是很有麵子的,仲長老覺得自己在宗裏還是有那麼幾分麵子,於是乎就提出了這個不會空手套白狼的辦法。但馬車裏的少女可不這麼覺得。
少女對這個說法顯然不屑一顧,淡淡道:“仲長老你真是什麼也不關心,作為十歲就踏入知靈境的天道者,林孤晨不會給任何人麵子的,她才不會乖乖給你。”
天道者,受蒼天眷顧,洞察天道,修為永遠淩駕於凡人之上,一出生便常人大大不同。
不慌不忙的仲長老,眼中終於亮了一亮,但隨後他搖搖頭道:“哎呀呀,她雖為天道者,但終究不過是個女娃,幾個石頭都不給,太不尊重老人家了。”
馬車裏的少女哼了一聲,很不同意這個看法,正因為尊老,想著仲長老在宗裏待久了悶得慌,她才會答應讓老頭跟著來,不過行程卻落下了不少,此行的目的也不知是否能成功,而如今老頭還是那樣不慌不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