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於嘉城便穿著浴袍從浴室內走了出來,他手上正拿著一塊擦頭發的毛巾,大約也以為是來查房的,可當他一抬頭看到門口站著的人時,他也頓住了,見自己身上穿著浴袍,似乎是怕他誤會什麼,立馬轉身去沙發上拿起自己濕透了外套把自己裹住,便小跑著過來說:“易、易先生,您別誤會,我和小樊隻是、隻是——”
他話還沒說完,易晉直接打斷了他的話,連看都沒有看他,而是麵無表情對我說:“現在進去把衣服換了。”
我站在那裏沒有動,也不說話。
差不多一分鍾,易晉同樣沒有說什麼,隻是從門口離開,站在走廊的牆壁上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煙,站在那裏抽著,我知道他這是在給我時間,完全他剛吩咐的,於嘉城還試圖想去和易晉解釋什麼,我立馬拉住了他的手,朝他搖了搖頭,然後回身去了浴室換下自己濕噠噠的衣服。
等我從房間出來,靠在走廊上抽煙的易晉,將半截煙掐滅在一旁的煙灰桶內,然後走了過來一言不發的牽住了我,於嘉城站在房間門口還想跟我說什麼,易晉都沒有給他機會,他將我從酒店樓上一直拽到酒店的大門口。
外麵正是滂沱大雨,於秘書撐著傘從車內匆忙下來,她剛想將傘撐在我們頭頂,可易晉也沒有看他,冒雨拉開車門,然後直接將我甩入了車內,緊接著他也坐了進來。
此時的易晉沉默得可怕,於曼婷坐了進來後,也不敢說太多,當即便吩咐司機回家裏,車子轉了個彎,便在這滂沱大雨裏急速行駛著。
車子行駛了兩個小時,終於停在家門口,易晉下車後,又再次將我從車內拽了出來,我穿著高跟鞋,整個人被他拽得一踉蹌,差點摔倒在地,可又不能開口說什麼,隻能盡量穩定住自己的身體。
於曼婷撐著傘在我們身後跟著,直到我們走到大廳內,吳霓便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我們走了過來焦急的說:“易晉,你聽我說,這件事情我是真的不知道,我根本不知道我媽竟然還在惦記著這件事情,你別生氣,你就不能聽我解釋。”
易晉沒有回答於曼婷一句話,而是將我甩在了沙發上後,便對我說:“上樓把衣服換了下來。”
我坐在沙發上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說,揉了揉被他拽疼的手,便朝著樓上走了去,等我從樓上換了衣服下來後,易晉正坐懶懶的靠在沙發上抽著煙,他領帶正有些淩亂的掛在了脖子上,外套被胡亂的扔在了沙發上,燈光下的易晉眉目是說不出的陰鬱。
吳霓不斷在和他說什麼,可始終都沒有得到易晉的回應,燈光下的煙霧繚繞,相互纏繞得更加迷離。
正當我想抬腳下了最後一個階梯時,易晉起身將手上的煙慢慢擰滅在煙灰缸內,他動作極其的緩慢,那半截煙上的火星,變成了煙灰缸內的一截煙灰,易晉麵無表情說:“你應該明白,我這個人最討厭的事情,就是別人插手我的家事。”
吳霓聽到易晉這句話白了臉,她雙手握住拳頭問:“難道我媽不是你的家人嗎?易晉,你別忘了,在一個月前我就和你辦理了結婚手續,嚴格來說,我現在是你的妻子。”
易晉聽到他這句話,他笑出了聲,手從煙灰缸內收了回來,低聲說:“別忘了,婚姻對於我的意義來說,意味著什麼,吳霓,如果你把自己看得這樣重,你就錯了,妻子不過隻是一張離婚證簡單的事情,如果你媽下次還不知悔改要插手我易家的事情,那麼抱歉,別怪我沒給你麵子。”
易晉的話裏是赤裸裸的威脅與責備,吳霓放在身側的手因為他的這句話越握越緊,她咬住了自己的唇,在易晉麵前坐直了身體,眼睛內是一層水光,好半晌,她才從嗓子眼裏擠出一句:“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會去和我媽說清楚,隻不過的是,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媽是替她牽線搭橋了,可依照她的性格,她不願意沒有誰能夠強迫得了她,易晉,你也不應該這麼不公平,將什麼錯全都推到我們身上。”
吳霓說完這句話,似乎是發現了站在樓梯口的我,她忽然側朝我看了過來,眼睛裏是毫不掩飾的冷笑,她沒再說什麼,拿起手上的包便從大廳離開了。
大廳內隻剩下我和易晉,他又坐在沙發上給自己點燃了一根煙,煙燃了後,他將打火機丟在了茶幾上,我緩步從樓梯口下來,然後走到了他身邊,挨著他坐了下來。
我低聲解釋說:“我和於嘉城今天並沒有發生什麼。”
我這句話才說出來,易晉彈了彈煙灰,沒有看我,而是聲音沒有起伏問:“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我說:“我不想接。”
對於我這麼簡單的回答,易晉臉上一點怒氣也沒有,反而一片祥和平靜,平靜的可怕,他繼續問:“所以呢,不打算和我解釋解釋嗎?”他微微偏頭看向我,挑高尾音問:“嗯?”
我說:“是吳霓她媽給我的電話,你不是說讓我客氣點嗎?她約我過去吃飯我自然要去,可誰知道到達那裏,那次壽宴上的男人便在那裏,我知道現在你和吳家的關係,所以我不好強硬性拒絕,我們吃完飯後,便去了靈山寺廟,本來是要回去的,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下了一場大雨,我們兩個人全都淋濕了,所以在山腳下的賓館處理了一下,打算明天早上再回來。”
我描述的很詳細,也很平靜,外麵還在淅淅瀝瀝下著大雨,我不知道易晉剛才有沒有認真聽我說,燈光下的他,臉被煙霧纏繞的幾乎看不清楚他臉上的情緒。
直到仆人將薑茶端了出來,我端著杯子放在了手上,小心翼翼觀察著他的臉色問:“哥,你生……氣了?”
易晉沒有回答我,而是朝我笑了笑,笑容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當他將手上那根煙又燃出了半截煙灰來,他指尖輕彈了一下,他說:“先把薑湯喝了。”
見他語氣還是如常,我稍微放下了點心,便按照他的話將那杯薑糖水喝了下去,我喝了好久,感覺那味道有點衝,易晉又遞了我一杯溫熱的水,我喝了一口,便趕忙朝他吐了吐舌頭,笑著說:“有點難喝。”
他笑了一聲,然後沒有再說話,將手上的煙掐滅在桌上,便拿起了沙發上的外套,一邊拆著領帶,一邊朝著樓上走去,我坐在沙發上看向他後背,發現他衣服也濕了一大半。
這個時候仆人從我身邊走了出來,小心翼翼在我身邊提醒了一句:“小樊小姐,今天晚上您可小心點,您不知道先生在您沒回來之前發了多大的火,砸了書房內的所有東西,您現在可是頂著雷,別跟易先生硬碰硬,服點軟。”
她說完,便又端了一小碟切好的水果放在了我麵前,朝我使眼色讓我端上樓。
我在沙發上坐了兩三分鍾,最終還是端起了沙發上的托盤,起身跟著易晉上了樓,可是書房並沒有他的人,我走到臥室,聽到浴室裏傳來一陣水聲,我將水果放在了桌上,然後有些忐忑不安的坐在了床上,差不多十幾分鍾,浴室內水聲停了,易晉從裏麵走了進來,他沒有看我,而是將浴巾扔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對我說了句:“過來。”
我立馬站了起來,朝他走了過去,剛到達他麵前,他又對我說了句:“坐下。”
我看了麵前的床,猶豫了幾下還是緩緩坐了下來,下一秒,易晉整個人便壓了下來,我瞬間就尖叫了出來,摁住他手,哭著說:“我今天不行。”
我整個人疼的縮了起來,我不斷伸出手打著他,推著他,哭著說:“你起開!”
在這方麵我向來不是他的對手,我又感覺像是回到了小時候,在他身下尖聲哀求著,哭著喊他:“易晉,你放開,我求你了,我不舒服,我今天真的不舒服。”
可是所有的哀求全都沉入了沉默的大海裏。
我鼻尖全都是血腥味,我哭得已經沒有任何力氣,隻是滿臉眼淚看著他,易晉連氣都沒有喘一下,又再次別過我臉吻了上來,我悶哼了一聲,便又再次哭出了聲,可哭聲在雙方的唇舌裏幾乎微乎其微,不知道過了多久,易晉挨在我耳邊猶豫惡魔一般笑著說:“小樊,你太不聽話了。”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後,仆人正在房間打掃衛生,我趴在全是血的床單上一動也不動,仆人也一聲都不敢吭,將地上的衣服一件一件撿起來後,她看了一眼床上的我,想了想,最終還是走了上來,小心翼翼問了一句:“小姐,我去浴室給您放水,您洗個熱水澡可能會舒服點。”
我沒有說話,也沒有拒絕,那仆人看了我好一會兒,沒有等到我的回答,還是去了浴室給我放水,等熱水放好後,她來又再次來提醒我說:“您去吧,水給您放好了。”
我點了點頭,將被子從身上拿開,衣服還是身上的衣服,隻不過隻是支離破碎的掛在身上,雙腿上全都是暗紅色的血,帶著腥味,那仆人看到我身上的血後,被嚇了一大跳,她想說,可大約也隻能這些血是怎麼來了,便欲言又止,什麼都沒有說。
替我拿上睡衣便跟著我去了浴室。
當我整個人被溫熱的水給包裹後,我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我躺在浴缸裏望著頭頂的燈,這一刻的我覺得自己是上了天堂。
也不知道在水裏待了多久,仆人便在門外敲著門,大約怕我在裏麵想不通,想到她有這樣的想法,我笑了出來,我怎麼會想不通呢,這樣的事情不是早就習慣了嗎?
等我從浴室出來後,仆人明顯是鬆了一口氣,她遞了我一塊毛巾,我接過便擦拭著濕噠噠的頭發,屋內又恢複了明亮,聞不到一絲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