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易晉走了過來,他見我有氣無力的模樣,便放下了手上的報紙,看向我問:“怎麼了?”
我說:“沒、沒怎麼。”
我轉身背對著他坐著,這個時候仆人端著果汁從廚房內走了出來,剛放在桌上後,我立馬拿了一杯,假裝忙著喝水。
易晉從後麵靠了過來,他將我摟在了懷裏,唇貼在我臉頰處,我感覺他溫熱的鼻息灑在我耳朵的輪廓處,他撫摸了兩下我肩頭披散的長發問:“怎麼?公司的事情讓你很累?”
我有些不自然看了他一眼,我說:“有點,這幾天工作上的事情太多了。”
易晉握著我的手低眸查看了兩眼,他臉上帶著笑容:“過幾天我好回公司,親自給易董事長打工,你看怎樣?”
聽到他這句話,我沒忍住,笑了,我說:“那我休假?”
易晉眼裏含著點點柔情,替我擦掉唇邊殘留的果汁泡沫說:“你想休息就休息。”
我想了想搖頭說:“還是不了,不然好不容易熟悉一點業務,倒時候又休息一大段時間,公司裏的事情都跟不上了。”
我說完,正好仆人新烤了餅幹出來,我覺得餓了便吃了好幾塊,易晉坐在那裏笑著凝視了我好一會兒,他突然問:“你和江華的事情打算怎麼辦。”
我咬餅幹的動作一頓,回頭去看他時,他端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對於這件事情似乎隻是隨口一提一般。
他見我不回答,又抬頭問我:“怎麼了,嗯?”
我放下手上的餅幹,我也看向他問:“那孩子呢?你什麼時候讓我見孩子。”
很多事情是講究籌碼的,我並不會傻到拋掉手上唯一可以和他兌換的東西。
易晉看向我,我也看向他,這本來就是一個無比尷尬又敏感的話題,我猜不透易晉是怎樣想的。
他看了我良久,他緩緩將手上的咖啡杯放下後,忽然伸出手握住了緊繃的手,在等他回話的過程中,我手心內其實是出了一層虛汗的。
易晉見我有點緊張,他輕聲說:“小奇也是我的孩子,沒有一個做父親的會不疼自己的孩子,反而害他,樊樊,你應該學著相信我。”
他話內的意思也就是說,暫時還是不讓我見。
我有些受不了了,情緒甚至有些許激動說:“不是我不相信你,易晉,而是我很不明白,為什麼小奇可以接近你,卻不能接近我?還有,那個醫生說,過半年就讓我見小奇,可是半年過去了,小樊不但不親近我,反而更加排斥我,這不得不讓我胡思亂想。”
易晉安撫我說:“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小樊,小孩的內心是存在多變,很多事情醫生也無法把控,你明白嗎?無法把控的意思是,這中間也會存在差錯。”
我說:“我不明白,你根本不會明白,一個母親見不到孩子的心情,易晉,小奇是我生是我養大的,讓我這麼久不見他,對他不聞不問本身就是一種殘忍,你現在將他藏了起來,讓我連遠遠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這未免太慘忍了。”
易晉見我有些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適時截止這個危險的話題說:“這個話題我們之後再好好談。”他抬臉對仆人說了句:“時間到了,準備晚餐吧。”
他說完,便從沙發上起身。
永遠都是這樣,一遇到這種事情,他永遠都是用這種輕描淡寫態度來應付我,孩子的問題不解決,他以為我們之間能夠好好地?讓一個母親確認孩子的安全這點最基本的條件都無法滿足我,我們之間又怎能相安無事。
他一起身,我立馬跟在他身後說:“易晉,這件事情我不想以後談,在今天我們必須談好。”
他朝書房樓上走去,他腿長,平常的步行速度根本跟不上,我隻能用跑的跟在他身後說:“你為什麼不回答我?如果你沒有做過那樣的事情,你敢把小奇交出來給我帶去心理醫生檢查嗎?我是孩子的母親,這件事情我不可能一天一天拖下去。”
在到達書房門口後,我一口作氣幹脆直接擋在了易晉的麵前,我說:“這件事情今天你一定要給我個說法。”
我如此的糾纏不休,讓易晉皺起了眉頭,他說:“小樊,這幾天我並不想和你談這件事。”
他比我高,從我腦袋上抬手便將門給推開,等我轉身時,他人已經側身走了進去。
我也同樣跟了進去,繼續跟在他身後問:“那好,你給我個準確的時間,你告訴我,你什麼時候想談這個問題。”
易晉人已經坐在了書桌前,他將電腦打開說:“至少不是現在。”
我衝了過去,一把扣住他剛打開的電腦說:“那好,我們明天談。”
我臉上是堅毅,是不容置疑,是絕對。
易晉看到我臉上的神色,他靠在椅子上看向我,不知何時他手上拿了一隻鋼筆在桌上緩慢轉動了兩下,他說:“明天不行,一個月。”
我剛想說一個月太久,他似乎知道我要說什麼一般,手上的那隻鋼筆便落在了我唇上,製止了我的話,他說:“如果討價還價,那就兩個月。”
我放在桌上的手悄然握緊,好,我鬥不過他,一個月就一個月。
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將他貼在我唇上的那隻鋼筆撥開說:“易晉你要是食言,我告訴你,我這輩子都不會相信你。”
我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要走,可才氣衝衝走到門口,易晉在我身後笑意盈盈的說:“那你的事呢。”
他指的是江華,我拉門的手一頓,我回頭看向他說:“你把孩子拿出來,我就和江華離婚。”
我甩下這句話,拉開門便衝下了樓。
可才剛到達樓下,正好看到仆人抱著吳霓的遺像走了出來,似乎是要去祠堂擺好。
她始終都是易晉的妻子,死後自然是在易家永生永世供奉的,我看了一眼,沒有說話,當做沒有看到一般直接去了廚房。
在這裏我始終都不太舒服,因為吳霓和易晉結婚後,便一直居住在易家,易家宅子這邊充滿了吳霓的味道,雖然我從來不信牛鬼蛇神這一類的東西,可我始終還是覺得有些不自然,外加和易晉賭氣,所以我幹脆在第二天搬出了這裏。
第二天我去公司上班,易晉也在我們正好在大廳相遇,當時正好是上班高峰期,易晉正跟公司高層管理滿們一起,他長時間不出現在公司,現在隔了那麼久再次出現,自然是引人注目的,我看到大廳裏那些看到他的女員工,眼睛都在發光發亮,可是又努力壓製自己不敢太明目張膽。
易晉現在可是喪偶,多好啊,喪偶肯定還要續弦,說不定有一天月醉了一夜酒,歐替這些女員工來趟,小白兔與上司的愛情童話故事呢?
女人都愛幻想。
佳琪在我身邊,壓製不住的興奮問:“易小姐,易總今天會不會來您辦公室?”
我翻了個白眼問:“他為什麼要來我辦公室?”
佳琪拽著我衣袖說:“他是您哥哥啊,肯定會來。”佳琪完全抑製不了內心的激動,她說:“易總來了,我能不能進去送茶?我求您了,給我們這個機會吧!”我又翻了一個白眼看向滿臉花癡的佳琪一眼,我無奈的說:“好吧好吧,他要是來了我第一時間通知你。”
現在這些小姑娘,真是太容易被表麵所迷惑了,人家才喪偶多久,就這麼多人急不可耐的往上撲,也不怕大灰狼把她們這些嫩骨頭吃得骨頭都不剩。
反正我是沒奢求易晉會來我辦公室的,雖然我現在是他的上司,可是他應該也沒把我這個上司放在眼裏吧?我現在頂多是他的一名勞力,董事長位置雖然說是我在坐,可這裏人誰不拿我當小打小鬧。
他們那一群人並沒有發現我,很快進了電梯,我帶著佳琪進了另一部電梯。
到達辦公室後,佳琪拿了很多關於正德的文件給我,和正德合開的製造公司正式啟動了,所以有很多事情需要部署,隻是我忽然發現了一個問題,今天好像沒有看到江華。
我抬頭看向佳琪問江華今天怎麼沒來上班,平時這些文件都是江華替我處理。
佳琪立馬笑著回答說:“江助理生病了,請了幾天假。”
我說:“生病?”
佳琪說:“對啊,生病了。”
我說:“嚴重嗎?”
佳琪搖頭說:“他沒和我說,不過江助理這個人向來在工作上敬業,除非是特別緊急的事情,不然他從來都不會請假的,估計是很嚴重。”
我下意識翻開麵前的文件,說了句:“好的,我知道了。”
佳琪退了出去後,我便打了一個電話給江華,江華並沒有接,我想了想自己是不是應該去看看他。
可這個想法才冒出來,剛出去的佳琪又返回了過來,和我說等下十點有個董事會議。
又是董事會議,談的應該是正德這個項目問題,想到又要和易晉碰麵,我就一陣心煩。
我隻能應付的回了句:“好的,我知道了。”我想了想,又問:“這會議,我能不能不參加啊?”
佳琪說:“肯定不行,您是董事長,最高決策人,正德項目這麼大,要靠您定主意呢。”
我在心裏冷笑的想,我定主意?我定什麼主意,我有什麼權利定助理,我不過是擺設而已,最高決策人下麵,還有個執行董事呢。
差不多十點,董事會準時開了,都是一些高層商量正德部署問題,等我帶著佳琪到達會議室門口,便正好和易晉碰了個正著,於曼婷和我打招呼,我看了他一眼,沒說話,帶著佳琪直接走了進去。
易晉身邊跟著的是幾個股東,我如此不給麵子的從易晉麵前經過,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吵架了,便有嘴欠的股東,在那裏笑著打趣說:“易小姐怎麼了,又和您鬧脾氣了?”
易晉看了一眼我進會議室的身影,這才似笑非笑回了那些股東一句:“她和我鬧脾氣不是常有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