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漸漸地,那張臉越來越清晰時,易晉那張臉消失了,變成了黎落。
他見我睜開了眼,死死握住了我的手,不斷焦急的呼喚著我,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心好像此刻被綁了一顆石頭,不斷不斷往下墜。
我有再次閉上了眼睛,疲憊,是的,我身體目前的狀況隻能讓我想到疲憊的兩個字,在發現自己還安全的活在這裏,我也稍微放下了不少心,又再次在黎落的呼喚聲中睡了過去。
我也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再次醒來天已經亮了,我剛動了兩下僵硬的手,才發現手旁邊趴著一個人,那人在我才動一下,便立馬醒來抬臉看向我。
黎落的眼睛裏,全都是紅色的血絲,似乎是很多天都沒有睡過了,眼底也是一片烏青,他抓住了我的手,那力道幾乎讓我覺得有些疼,他聲音無比沙啞說:“小樊,你終於醒了。”
我喚了一句黎落,可話才從喉嚨內出來,才發現是如此的虛弱,房間裏這麼安靜,不仔細聽,甚至都讓人聽不太清楚。
他把我的手又再次握緊了幾分,他連聲回應著說:“我在,小樊,我在。”
我想起來,可身體上太疼了,就像是被人摁在地下狠狠打了一頓一般,黎落見我動作不太順暢,眉頭也緊皺著,便立馬摁住我說:“你別動,你要什麼,你說,我現在就去給你拿。”
我隻能虛弱的抬了抬手臂,點了點嗓子,他意會出來了我要什麼,便起身就給我倒了一杯水,遞到我唇邊後,我就像拽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捧住杯子便狼吞虎咽一般把杯內的水往下咽,一杯見底後,黎落知道我還沒喝夠,又給我倒了一杯,直到兩杯水下肚,我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差不多半個小時,我身體已經恢複了正常,力氣也緩緩上來了,黎落扶著我從床上起來後,我便問他:“我怎麼了?”
他說:“你心髒驟停,嚇死人了。”
聽到黎落的話,我也嚇了好大一跳,我沒想到會這麼嚴重。
黎落皺眉說:“醫生說你這是勞累引起的,要是搶救如果再晚個那幾分鍾,你現在就已經躺在棺材裏了。”
我說:“你沒給我家裏人電話吧?”
黎落說:“沒有,你家裏人打電話過來,我都說你在工作。”
我也放下心,免得到時候肖若雲要是知道了這件事情,非得嚷嚷著讓我回去,說不定我不回去,她會興師動眾讓於曼婷帶她來這裏。
本來就不是什麼天大的事情,到時候反而鬧我得人盡皆知。
我沉默了一會,忽然又想到一件事情,我說:“誰送我來醫院的?”
黎落起身去一旁給我拿藥,大約是醫生一早吩咐他,讓他等我醒來給我服下的。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說:“寶蓮那邊打的急救電話,我也是寶蓮那邊通知過來的。”
我揉著眉頭,瞬間就有些頭疼了,竟然在關鍵時候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黎落倒好藥過來後,見我這副模樣便知道我在想什麼,他把藥遞給我說:“你現在最應該慶幸的是自己沒事,我怎麼發覺你好像一點都不怕死啊?”黎落又開始發作了,他說:“到底是工作重要還是命重要?礦地這件事情對你就這麼重要嗎?你下次發燒感冒能不能如實和我說,你不考慮自己也要考慮一下我的感受吧?”
我感覺黎落的話越來越多了,我趕忙揉著頭,對黎落說:“你快去喊醫生,我好像頭很疼。”
他一見到我這樣,情緒又立馬緊繃了,他連聲問了幾句:“沒事吧?!”
我都沒有回複他,黎落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便連忙狂奔了出去,大喊著醫生,他一離開,我倒是鬆了一口氣。
之後等醫生來後,自然是對著我做了一通檢查,一通檢查下來,醫生說我身體基本上已經穩定下來了,不過還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醫生離開後,黎落也去了樓下給我準備晚餐。
他離開後,我想著要給陳溯打一通電話,和他道個謙,畢竟那天是我拖了後腿,正當我拿著手機該不該打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句:“小樊。”
我聽到聲音抬頭一看,傅姿雅正站在門外,她身後跟著陳溯,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她便立馬捧著一束花走了進來,走到我床邊便握住我的手問:“你有沒有怎麼樣?身體有沒有難受的地方?你知不知道,你那天太嚇人了。”
傅姿雅接二連三的話,甚至讓我跟不上節奏,一旁的陳溯立馬打破了這個尷尬,對傅姿雅笑著說:“夫人,易小姐都快回答不上來您的問題了。”
傅姿雅反應過來,摸著頭對我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著說:“我看你太虛弱了,問了你這麼多問題,反而沒顧忌你有沒有力氣回答上。”
我笑著說:“沒那麼虛弱,我隻是這幾天沒怎麼吃東西,所以有點提不上力氣而已。”
傅姿雅握著我的手說:“總之你千萬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別再那麼累了。”
我說:“會的。”
傅姿雅坐在那裏又說了一會兒話,不過她沒有長時間停留,因為沒多久陳溯就接到了一通電話,說是保姆打電話來,說孩子哭了,要媽媽。
傅姿雅自然是沒有任何心情再坐下去,陳溯立馬讓保鏢送她回去,她離開後,陳溯並沒有跟著一起離開,而是留了下來,房間內就隻剩下我們兩個人。
我想起礦地的事情,便立馬開口對陳溯說:“那天真是不好意思,麻煩你和陸局長給喊救護車了。”
陳溯淡笑著說:“那天就算是個普通人,我都會送您來醫院,陸局長那邊的事情,您不用急,我會幫您再次約的,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養好身體。”
我說:“應該過不了多久,就可以出院了。”
陳溯說:“您還是多住幾天院吧,這樣更保險。”
我說:“嗯,應該也不會再有什麼大問題。”
我說完這句話,氣氛莫名的靜了下來,陳溯所有客套的話都說了,似乎卻沒有離開的意思,我用疑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這個時候,陳溯突然問了一句:“您要不要做個血液抽查,做一次完整的檢查?”
陳溯這突然的一句話,讓我心裏略微咯噔了一聲,我眼神有些遲鈍的看向他,還沒來得及問他什麼,下一秒他又說:“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們送您來醫院來後,醫生和我說,您這並不是單純性的勞累,引起的休克,或者跟……”
我擁了一席被子,冷著聲音說:“沒有什麼事情,不用你管。”
我如此直白毫無感情的截住了陳溯的話,他感覺到了我的不開心,沒有再說下去,而是隔了一會兒笑著說:“那您好好休息,休息好了,可以給我個電話,陸平帆那邊我會隨時候命。”
他沒有再等我的反應,便悄悄從病房內離開了,他離開沒多久,黎落就回來了。
我現在不知道是不是陳溯知道了我身體狀況,因為我才吃完藥沒多久,醫院這邊肯定是要做血液檢查的,那藥性估計是一時半會下不去,可是他知道又怎麼樣,我們現在隻是合作關係,這方麵都是我的私人問題,他是吃錯藥了,才會來管我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