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晉說:“我知道這很難,可是我們要堅強,小樊。”
他替我擦著臉上的眼淚說:“無論如何,無語在何時何地,我們都應該堅強不是嗎?”
是啊,堅強這兩個字說來容易,可做起來卻是如此之困難,當你每天生活在痛苦中,當你的人生被困在一張小小的輪椅上,當你每天被病痛所折磨,到了連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地步,到底還有什麼東西你也支撐堅強這兩個字,讓自己繼續充滿信心往前走下去。
當痛苦大過於快樂的時候,為什麼還要堅強,我應該放棄,而不是讓自己為了活著,一天一天受著比死還要痛苦的痛苦。
我隻是哭了,易晉壓下身把我抱在了懷裏,他用手一下一下撫摸著我後背,吻著我額頭,不說話,我想此時的他應該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說什麼吧,把所有該安慰的話全都說遍了,可我不是小孩子了,那些小孩子的謊言,我更加不會信了。
說太多,隻會越說越錯,越說越糟糕。
我在易晉懷裏哭了很久,有因為疼,也有因為絕望,有很多原因,哭到後麵我幾乎要斷氣了過去,後來我真的實在太累了,也不知道是藥物的作用,還是怎樣,盡管身上插滿了管子,可還是哭著睡了過去。
之後那幾天我一直都是高燒狀態,除了那次醒來清醒的哭著和易晉說了幾句話後,之後我一直處於半昏迷的狀態,高燒不退的情況對於現在的我來說,是一件無比危險的事情,因為高燒之下,就意味緊跟在後麵的是呼吸感染,感染後麵就很有可能引發各種病症,甚至是呼吸衰竭都有可能。
我不斷聽見有人在我病房內說著話,是醫生,有時候是易晉,有時候是安妮在哭,反反複複好多天,走馬觀花一樣在我耳邊上演著,我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但是我卻可以分辨得出是誰在說話。
有時候我也是清醒的,我高燒的時候總是口渴,我要喝很多水,每天都是上午醒來一次,下午醒來一次,喝上一杯水後,又繼續迷迷糊糊睡過去。
我清醒的時候,易晉總是會和我說幾句話,可是才幾句話,我支撐不住了,連他最後有說什麼自己都不清楚。
就這樣反反複複四天過後,終於在第五天的時候,我高燒好像退了一點,我再次清醒了過來,這次也是這幾天清醒的最長時間,我睜開了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易晉熬紅了的雙眼,我手依舊被他握著,我睜開眼看著他,他也看著我,他很憔悴,似乎幾天幾晚都沒睡了,這樣的易晉渾身上下都被疲憊所占據著,他身上的衣服,依舊是那天他送我來醫院時的那一件,這麼多天了,都沒有換過,也就是說,這幾天她都沒有從我病床邊離開過。
正當我望著他憔悴的臉發著呆的時候,他卻依舊如平常一樣對我笑,仿佛我隻是睡了一晚,早上自然醒了一般小聲問:“醒了?”
我聲音都被這場高燒燒沙啞了,我潤了好久的嗓音,才說:“幾點了……”
我剛說出這幾個字,就被自己這虛弱的聲音個嚇到了,甚至有點懷疑,這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聲音。
易晉回答著我說:“十點了,天大亮了。”易晉說到這裏,撫摸著我臉,又問:“要吃點東西嗎?”
其實我是並不覺得餓,甚至還有點惡心,可一看到這樣疲憊的易晉,就像是被誰抽去所有精力一般,不知道為什麼,我下意識說了一個字:“餓。”
果然他眼裏閃過了一絲笑意,他彎下身,小心翼翼把我從床上抱了起來坐好後,便從一旁端了一碗粥說:“我已經吩咐人準備好了,就怕你醒來想吃,是你最愛的雞絲芹菜粥。”
他舀了一勺遞在我唇邊說:“嚐嚐。”
我看了他一眼,這才張嘴含住了,我咀嚼了一下,發現吃在嘴裏一點味道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