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能說:“好吧好吧,我想吃香辣蟹,要特別辣的。”
他一聽便看了我一眼,良久,他才說:“換一個,健康點的。”
我說:“瞧,你每次都問我要吃什麼,可我每次一說,你都不讓。”
我撅著嘴看向他,假裝生氣,把他手從我臉上拿開說:“太沒意思了。”
易晉見我如此隻是笑,他說:“既然這樣,下次我就不問了,我給你煮什麼,你就老實吃什麼。”
他從陳溯手上接過了毯子,放在了我雙腿之上。
他理著袖子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我自己控製著輪椅,磕磕碰碰的跟在他身後,快要跟著他進廚房時,他對我說了一句:“在外麵等著,裏麵油煙重。”
我隻能老老實實在門口等著,以前我讀書那會,易晉經常下廚,對於做飯他倒是並不討厭,好像時間過去這麼久,他這點特殊的愛好,至今也還沒有變。
看著他在廚房內忙碌著,我這才清晰的感覺到,這一切是真的,沒有喜悅是假的,人可以活著,就沒有誰想去死,隻是一想到自己活命的機會是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我心裏那絲喜悅似乎又被衝淡了一些。
站在廚房內,正準備著食材的易晉問:“怎麼了?”
我這才發現她視線一直落在我臉上,我怕他看出我多想,立馬搖著頭說:“沒有。”趕忙轉移話題說:“我想吃青椒煎蛋。”
易晉笑了笑,沒有說。
他怕廚房內的油煙會衝到我,還是讓阿姨把我從門口帶走了。
之後阿姨也進了廚房,替易晉打著下手,而我也無聊的在房間內亂轉著,還好屋內空間算大,任由我輪椅怎麼走。
我一時拿著桌上易晉的文件看了看,一時又拿著他的電腦研究了一會兒,之後還是覺得有些無聊,正想關了易晉的電腦,去沙發上躺一會,可誰知道把電腦往下壓的手,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一份文件,那文件掉在地下後,我剛想去撿,這才發現文件內容,是一份個人的詳細資料,裏麵的資料事無巨細,從對方的成長經曆著手,再到長大後的一切經過所發生的事情,都以文字的方式,被記錄的無比清楚詳細。
而這份資料內的主人公,竟然是江華。
易晉這裏怎麼會有江華的這些東西,我拿了起來,翻看了幾眼,翻到後麵我竟然才發現,我竟然還當過易氏的董事長,而這個江華曾經是我的助理。
我有點驚訝了,沒想到這十年竟然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正當我越往下翻時,易晉端著做好的飯菜從廚房內走了出來,我抬頭看了他一眼,剛想合住那份江華的個人資料,他似乎易晉看到了,不過他也沒有生氣,端著菜走過來後,便站在了我麵前,翻開了那份資料,他說:“這個人,你認識嗎?”
我沒想到易晉會如此問,我遲疑了幾秒,才說:“資料上不是說,他以前是我的助理嗎?”
易晉合住了那那份資料,他說:“也是他把你引過去封邦的。”
我皺眉說:“你說什麼?”
易晉推著我從他書桌前離開,他低聲說:“總之這個人來曆還不是很清楚,以後不管是怎樣的一種情況之下,能夠少和他接觸,就盡量別有任何交集。”
我說:“那他告訴我的事情都是假的?”
我順口說了這一句,說出來我就後悔了,易晉當即看向我問:“什麼假的?”
我立馬捂住自己嘴巴否認說:“沒有,沒有,他什麼都沒和我說。”
易晉蹲了下來,一把將我的捂住嘴巴的手扣住說:“老實點說。”
我說:“真沒有。”
他眼神略冷的看了我一眼說:“不說是嗎?”
我有些扛不住了,隻能說:“哎呀,就是你上次發燒,我去酒店看你,但是你人卻並沒有在酒店,還騙我在處理工作的那次,我就碰到了他,他和我說了很多我以前的事情,說什麼我有個兒子,可是六歲的時候死了,還是被趙曉文害死的,趙曉文也因此被槍斃,當時我就覺得他說的這種事情,怎麼那麼荒唐,我和趙曉文無冤無仇,她為什麼要害我兒子,而且趙曉文現在都還和我有郵件往來,之前我還有點相信,可這幾天我就不信了。”
我並沒有去多注意易晉的情緒,隻是顧著說話,等我說完後,我又一把抓住易晉的手說:“而且他還跟我說,爸爸媽媽全都死了,是死於一場車禍,易晉,你說這是真的嗎?”
易晉看向我,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臉上沒有太大的表情和反應,良久,他收斂好眼眸內的情緒,臉上重拾著笑容看向我問:“你覺得呢。”
我說:“我希望是假的。”
不知道何時,我臉上的笑容沒有了,反而很認真的看向易晉。
易晉看到我如此認真的表情,他手落在我腦袋上說:“別人怎麼說,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想,你認為是真的就是真的,真的真不了,假的也假不了。”
我說:“那就是假的?”
這個時候阿姨從廚房內走了出來,問易晉:“先生,煲的湯現在上嗎?”
易晉看了她一眼,說了一個字:“上。”
接著他推著我去廚房洗手,之後也沒有再回答我這個問題,不過我也沒有再纏著他問什麼,隻是心事重重的看著那些水,摸過我手背。
等洗幹淨後,易晉拿著毛巾替我將雙手擦幹淨,他說:“除了出車禍這件事情是真的,其餘都是假的。”
我沒想到易晉竟然還會回答我這個問題,我有些毫無防備,甚至驚愕的看向他。
他也看向我,臉上不像是開玩笑。
之後易晉沒有再等我回話,便推著我朝餐桌邊走去,他在我身後低聲說:“你出車禍那年,活著出來的人,隻有你,我之所以不想讓你知道,隻是怕影響你的身體。”
我說:“那你現在為什麼要告訴我。”
他說:“總有一天你會需要知道的。”
在他平靜的說完這些話時,我不知道自己該有怎樣的反應,好像哭也不對,哭好像更加的不對,我整個人隻是麻木的坐在那裏,感覺自己的冰涼的血液一直在頭頂衝。
易晉蹲在了我麵前,目光認真看向我說:“小樊,人的生命是有盡頭的,每個人在最終都會因為各種原因,而奔向死亡,隻是早晚的問題,我希望你能夠看開點。”
我紅著眼睛看向說:“沒事啊,我沒事的,如果這件事情,我想要傷心早就傷心過了。”我看向桌上的菜,便趕忙說:“哎呀,我太餓了,先吃飯吧。”
我也沒有再管易晉,便自己推著輪椅靠近著桌子,拿上筷子開吃著。
我吃的不算多,吃了幾口後,我對易晉說我想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