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我沒有再說什麼,隻是坐在那安靜的看向他,給他思考的時間,也不在逼迫他什麼。
江華的臉緩緩埋了下去,看上去仿佛一點反應也沒有,我說:“你自己好好想想,我二十分鍾再進來。”
我起身便從審訊室內退了出去,等我到達門口,曲警官便迎了上來問:“怎麼樣?他怎麼說?”
我說:“還不知道,大概要二十分鍾,二十分鍾後就知道了。”
曲警官良久才點頭說:“好,那我們再等二十分鍾。”
有個女警察端了一杯水過來給我,我接過喝了一口後,整個人朝靠在了牆壁上,長輸了一口氣。
曲警官便一直站在那裏看著我,我們幾個人在外麵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曲警官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他提醒我說:“時間到了。”
我有些恍然的看了他一眼,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時間這麼快就到了,我走了進去。
其實我也不知道江華會怎麼決定,我心裏並沒有底。
我推開門時,江華依舊保持著那個動作坐在那裏沒有任何變化,我到達他身邊後,便在他麵前坐了下來,我開口問:“想好了嗎?”
江華從雙手中抬起頭來看向了我。
我說:“二十分鍾過去了。”
江華說:“就算我說出來又怎麼樣,你以為我這樣還有活著走出來的機會嗎?”
我反問他:“為什麼不行?”
江華冷笑了一聲,他說:“易小樊,我不是小孩,我是個成年人,在這個案子裏,就算你以家屬的身份,就算我將功補過,可最終的結局,不過是在裏麵待上十幾年,再出來而已。”
我說:“如果你這樣做,最後的結果就是死,至少你說出一切,至少還有活著的機會。”
江華隻是笑,他笑完之後,並不說話,隻是嘴角帶著一絲冷笑看向我,好半晌,他說:“我騙你的,我的父親並不是為了我而死,我所有的學費以及我家裏的生活還有我的學雜費,都是來自於他們家,我從小就被他們家培養,再到大學送我出國,都是他們家承擔,之後我在國外讀完了書後,便你爺爺挑選,正式進入你們家工作,一直工作到你們易氏徹底隕落,而我就是他們一直費盡心思培養來做這些的人,你的爺爺也從來都沒有懷疑過我的身份,到死的那一刻,他都覺得我隻不過是一個寒門苦讀的窮學生,他很喜歡我,也很相信我,所以才會把你交給我,甚至為了杜絕你和易晉之間的關係,甚至想讓我和你結婚,把公司交到你手上,進而牽製到易晉。
而這麼長時間,我一直想盡辦法讓你怎麼相信我,很顯然,在這一方麵我做的很成功,如果不是那些藥暴露了我,你根本就不會想到我的身份以及我的動機,我一直都是一顆棋子,一顆被他們拿捏得死死的棋子,我和你說過,很多事情我根本沒有任何選擇權,就算明知道是錯,明知道不該,可又不得不按照上麵的吩咐去辦,畢竟像我們這種最底層位置的人,又哪裏有說不的機會呢?”他冷笑了一聲說:“況且我的弟弟妹妹,還有我的母親全都被他捏在了手上,我說出來就相當於把他們送上了一條死路,你覺得你還要問下去嗎?”
他看向我,眼神有幾絲淩厲,他說出了所有,卻沒有具體說是誰,那就相當於什麼都沒有說,不過我至少知道了江華不說的理由。
我反問他:“如果你永遠不說,那麼你的弟弟妹妹還有你的母親,就永遠都被他們所掌控,你以為這會是長久之計嗎?你有沒有想過,真正安全不是你瞞著,而是把威脅你的人連根拔除?”
我說:“江華,其實我們都是同病相憐,看似你是幫凶,可是誰都身不由己,每個人都被身後那隻大手所掌控著,難道你就沒想過要脫離嗎?”
江華看向我,冷笑了幾聲說:“你以為就靠這幾個警察?上麵是什麼關係你不會不清楚,官官相護之下,你的脫離,隻不過是把自己放在了一個走投無路的境地,你等著吧,沒個幾天你就清楚,你現在所做的這一切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
他最後一句話我有些沒聽明白什麼意思,但是也沒有細想,而是急於反駁他說:“我知道你什麼意思,可是我從來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就不存在光明這種事情,你以為他們能夠護著你?你以為現在的你瞞著這一切,你就能夠安然無恙的出去?江華,你別做夢了,天一定會亮,不會永遠都黑下去,這就是我努力的理由。”
他聽到我這句話,哼笑了一聲,笑聲裏帶著一絲嘲諷說:“小樊,你活得太童話了。”
我說:“所以你不會告訴我,讓你做這些的人是吧?”
他說:“我能夠和你說的我全都說了,可是至於是什麼人,抱歉,我不會和你開口說半個字,所以,你回去吧。”
我還想說什麼,江華突然抬腳將不遠處的椅子,往地下狠狠一踹,那椅子摔在地下後,發出巨大的響聲,特別是在這樣安靜又空曠的空間。
我嚇得第一時間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然後看向地下碎掉的椅子,等我還沒來得及回過神來時,站在門外的警察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便同一時間衝了進來,當他們看到裏麵的情況後,江華當即便對進來的警察說:“帶我走,我並不想見她,還有,雖然我是犯人,可是我也有權利選擇見誰和我不見誰,你們如此,我會讓我律師起訴你們侵犯我的人權。”
那警察有點為難了,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辦,這個時候曲警官走了進來,對那兩個警察說:“帶他走,審問結束。”
那兩個警察得到了曲警官的吩咐後,當即便走了過去,把扣在椅子上的江華給解開,然後帶著他從審訊室離開了。
江華被帶著離開後,這裏隻剩下我和曲警官兩個人,曲警官朝我走近了兩步問:“怎麼樣。”我把藏在口袋內的錄音筆拿了出來,然後遞給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