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i,你也早啊!”我陪笑。
“最近有什麼消息嗎?”
“有啊,你聽說了嗎?”
“什麼?”
我湊近餘淮的耳朵,大聲說,“國王的女兒要出生啦!”
“真的呀?”他開心地大笑,突然表情僵硬,然後嚴肅起來,居高臨下地藐視我。
我被看得發毛,徐延亮在旁邊不明就裏,“怎麼不演了?”
餘淮歎口氣,顫抖地指著我。
“還沒生呢就知道是女兒,你那眼珠子是B超啊?!這他媽誰寫的台詞啊?”
No.59
不過後來我們都被張峰罵了。
上課遲到了5分鍾。下午第一堂就是張峰的數學課,他說他坐在辦公室裏麵就聽見我們的鬧騰了。
“高一這麼多班,我第一次看見像你們班這麼能鬧騰的!這馬上就期中考試了,一個個都有沒有腦子,知不知道輕重緩急?!”
小白臉發火很可怕,我早就猜到了。
我們這群犯罪分子紛紛垂著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餘淮毫不在意,照舊翻開他自己的練習冊,也不聽課,安心做了下去,好像剛才沒有大聲笑鬧過,也沒有被張峰訓斥過,既不興奮也不委屈。
他和韓敘這樣有實力的學生自然是不在意的,用成績說話,也不必為張峰的話掛心——那話,明顯是衝我和簡單這樣的學生來的。
可是我緩不過來。剛剛明明那麼開心,這個班級終於讓我有了一種歸屬感,很溫馨快樂的感覺,沒想到這麼快就重新掉進了振華的冰窟窿。
呆坐了很久,也不知道張峰在講什麼,突然麵前塞過來一個小紙條。
“他現在情緒不穩定,估計是早上剛被老婆用鞋底抽了,你沒看到右臉頰上有不正常潮紅嗎?你忍了吧。”
噗。右臉頰不正常潮紅……我笑噴趴在桌上。
其實很可能是中午趴在辦公桌上睡覺的時候壓到了,現在還沒有恢複。然而我卻控製不住地想象著張峰被老婆用鞋底抽過去的樣子,笑得直不起腰。
“不過你不覺得張峰並不是很喜歡張平嗎?”我輕聲說。
他停筆,想了想,點點頭。
剛開學時候被張平歡樂的氣質打動,我們大家都期待著這對從小到大的老朋友表現出一點不同尋常的兄弟情義,我一直覺得他們就像傳說,就是影視劇裏麵常常出現的發小,生死之交,然而現實生活中基本絕跡的存在。
然而張峰即使在上下課的時候遇見張平熱情的笑容,他也隻是略略點頭。同樣是剛剛進入振華的新人,張峰卻老成得像混了好幾十年的高級教師。
餘淮歎口氣。
“說實話,張平這德行,真他媽像單戀。”
No.60
後來餘淮說,他有點能理解張峰的心情。
張平從教學業務到工作的勤勉程度,都比張峰差出十萬八千裏。可想而知,學生時代的張峰也一定是個勤奮克己的好學生,而張平,估計就是那麼吊兒郎當一臉傻笑地跟著他。然而小學、初中、高中、大學,那麼多道“物競天擇優勝劣汰”的坎兒,這個既沒有自己聰明也沒有自己勤奮的傻蛋,居然都優哉遊哉跨了過去,現在還一起進入了很多大學生畢業分配時候花錢都進不來的振華——張峰心裏估計早就翻江倒海了。
他們的確從小到大都在一起,但是誰也沒說過,一直在一起,就會成為朋友。
我突然想起初中的時候他們說起禦用第一名沈屾和千年老二餘周周。沈屾的第一名固然值得敬佩,可是很多人都更喜歡甜美的餘周周,說她很有趣,很隨和,也願意和大家一起逛街八卦打遊戲。然而這樣一個“不那麼努力”的餘周周,會不會讓全力以赴的沈屾有種陰魂不散的無力感?
世界上總會有種人,嬉皮笑臉地隨手摘取你費勁九牛二虎之力才夠到的神仙果,然後卻表現出並不是很稀罕的態度,其實,是有點可恨的。
我還呆著,張峰已經收起了課本,下課鈴打響,張平從後門晃進來。
“對了,張平,”這次張峰主動打招呼走了過去,“你們班這些學生……”
他們低聲說什麼我不知道,不過看起來,張峰倒是一副為張平擔心的樣子。
“高一結束要重新調整班任的,你還想不想把他們帶到高三了?!都野成什麼樣了?”
似乎隻有我注意到了這句有點嚴厲的話,卻聽得我心裏一暖。
有些時候,很多感情並不是表麵上看起來那樣。手牽手去上廁所的小姐妹可能會為了校草插對方幾刀,然而冷冰冰的張峰,其實是很關心這個老朋友的。
雖然還是一張撲克麵癱臉。
我曾經問過簡單,張峰是不是韓敘失散多年的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