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長頸國王嚼嚼有聲,又把頭埋在那男子胸口吸吮鮮血,吸足之後,才怪手一揮。後麵那些粗壯漢子,欣喜擁上,卸下這暈死男子,拿出刀子各割食起來。饒是支七,見過不少妖怪生食活人,似這般情景也看得目瞪口呆。那些粗壯漢子,細刀慢割,精嚼嗞咬,直似平常人家飯宴一般。長頸國王又抑頸吞了一金盤的鮮血,突然那頸似蟒一般,帶著頭穿過木窗,向支七咬來。
支七奮足一飛,跳到上麵,叫道:“你可是毗騫國王?”那聲方落,裏麵的粗壯漢子也圍向窗口,雙眼放光,牙齒霍霍作聲,吼吼一叫,下麵又湧了幾百號土人,嘰嘰呱呱一片,紛指著支七道:“好食的!”
“嗚!哦!”那長頸怪人抑空一叫,竟有石塊自地跳起,怪光由他頸上金釧飛出。而地上的那些土人,都伏地向這長頸怪人跪拜,“嗚!哦!”不絕。這怪光如環,飛石浮空如陣,直撲向支七;又有銳聲尖響,憑空生來,直剌得支七耳中亂跳。
支七附形而飛,尋思道雀離佛命他讓這國王吃點苦頭,莫傷他生命,不料這國王也會法術,怪異得很。便把金身撒出,作個羅漢伏蟒之勢,一拳捶飛石塊,往那怪光一抓,軟綿綿隨意變轉,待細看去卻是幾條花黑色的小蛇,連那蛇信子也是黑色。這小蛇纏腕而起,二條抑起蛇頭,噴出一團細霧,腥臭無比;有幾條張開黑色牙齒便在支七那手腕上咬將起來。
這黑色牙齒卻鋒利無比,一咬之下,支七雖變得金身堅硬無比,也吃不住陣痛,忙鼓了一團法力擋上,震散那蛇頭。又手把交叉,往二條噴霧的怪蛇拿來,拿在手裏一捏,卻也是軟綿綿混不著力,暗驚道這蛇憑的這般厲害。便把鼻息屏住,把身形一張,高了二倍,那知這蛇也隨著變長,依舊纏在手臂上。無奈,支七遂撲了過去,向那長頸怪人當頭打去。
長頸怪人嘶嘶一叫,長頸也如蛇一般繞向支七,血紅大舌信信吐出,往支七臉上舔去。支七雙手並用,練那馬壩附形之式,金身躍動如雷,轟得這金光亂射,砰砰作向。但那長頸怪人,頸長似無量一般,越繞越長,直把這半山罩住,自頂如垂下大頭,紅舌作響,怪眼灼灼。支七每一拳打在這蛇身上,蛇身便一滑,卸了力去,而支七手臂上的小蛇,更是纏緊,見咬不下支七金身,就隻管噴出毒霧重重。這空間都叫長頸怪人繞得密密遮遮,一時滿處臭霧,之中一團金光亂竄亂閃。
支七又喝道:“你是不是毗騫國王?”那長頸怪人便是不應,血紅大舌一衝,往支七金身又是一舔,流下一大團口水,滴滴作響,蠕蠕而動。這一大團口水依支七金光而流,漸漸圍結成一層透明液膜,把支七整人包住,越是捶打,越是收緊。
支七心中兀叫道這法術如此古怪,要知他連吸收了李三英、金剛亥母二人元神,修行自覺穩近初地菩薩之界,那料憑手腳功夫,倒狼狽如此。忙把青蓮華目撒出,一轉破了這透明之膜,那長頸怪人看見此物,怪目一怔,方嘶嘶叫道:“佛門至寶?”
支七好不生氣,道:“你今方肯應話?”,青蓮華目在身上一轉,把幾條怪蛇一輪而死,再往長頸怪人身上砸去。那怪人似識得這青蓮華目厲害,不敢以頸相擋,竟長頸如流沙,一齊在空中散飛,漫天流轉,避過那青蓮華目,方又結為長頸,叫道:“別打了,你有此寶,我想傷你也不易,你想勝我也難。你來尋我,到底有何事?”
又叫下麵嗚哦叫了一通,那些土人方才撒開。
支七進了木樓,與毗騫國王當麵相坐,那毗騫國王猶喝了一碗鮮血,方道:“好久沒有佛門中人來此了,你這小和尚,從那裏來的。”
支七道:“你莫管我從那裏來的。聞說你好為梵語,言劫難之事,故來尋你。”
毗騫國王怪眼一翻,道:“那有些事,我怎麼不曾記得。”
支七叫道:“胡說,寒上子明明說過,說你言什麼十二萬年一盤古,且世界萬事萬物,皆奉行第一盤古成案,曰《天書》。”
毗騫國王道:“原來如此,那是我當年胡言亂語。”
支七道:“哦,真個是胡言亂語?”遂又把青蓮華目祭起便要打去,叫道:“卻害我一路趕來,當真可惡。”
毗騫國王縮了下長頸,道:“別又把寶物弄出,我雖怕它,但看你修行尚淺,想奈何我怕是未必。”方又道:“那話倒也不是胡言,隻是不合這宇宙之事。”待支七坐下,再道:“數千年前,我來此世界,以為此世界也如我原來世界一般,十二萬年為一劫,才有此話。”
支七聞言,道:“你不是此世界之人?”
毗騫國王道:“不錯,但也算是這世界。“
支七道:“這又如何說起?”
毗騫國王那長頸微微縮起,怪眼中卻有無限恐怖,盯住支七道:“此中詭異之極,你這小和尚,真個要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