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牛長這麼大,還沒與自己年齡相仿的女孩子打過交道,與自己差不多大的女孩這麼近距離接觸還真是頭一回,讓他感到別別扭扭,很不適應。
“是啊,按理說,鐵山虎中的毒,是很厲害的,本來己經死定了的,可你怎麼輕而易舉地就能幫他解了毒呢?”妞妞問道。
“這有什麼稀奇的,我們家世代開藥坊,有許多祖傳的秘方。這一回,我到江南舅舅家去看姥姥,爺爺特地為我配製了一些藥,讓我帶在路上, 以防蛇蟲叮咬,瘴毒傳染。恰好看到他中了毒很難受地躺在那裏,便趕緊給了他一粒。我爺爺常說,予人方便, 自己方便。”牛牛把剛才說給鐵山虎的那番話又搬了出來。
這番話聽上去倒也天衣無縫,但妞妞仍不罷休,“可據我所知,鐵山虎中的毒可不是一般的毒,平常藥坊根本就配不出這種解毒藥來的。”
“這可不一定,也許是他命大,歪打正著,我爺爺配的這藥,恰好就解了他中的毒呢。要知道,我爺爺配的這解毒藥可靈呢,我們那裏曾經有一個砍柴的,被叫作‘七步倒’的竹葉青毒蛇咬在了脖子上, 己經渾身發黑,沒有氣了,就是用了我爺爺的這解毒藥,又活了過來。還有一個農婦,被大娛蛤咬了腳指頭,腿腫得像水桶,舌頭也發紫了,可一吃我爺爺的這藥,流出許多血水後,就能站起來走路了。”
牛牛說的這兩個故事倒不是編造出來的,而是他爺爺司徒塵當真做過的事情, 隻是那兩位被救的人,最終以為這是一位醫術精湛的老郎中給他們的神藥。
說到這裏,牛牛話題一轉,來了個以攻為守,“不過,你怎麼會對鐵山虎中的毒這麼了解,莫非這毒就是你下的?”
“我下的?”妞妞被牛牛這一問,倒也一愣,“不,不,這怎麼可能?不過,我倒是寫了一張字條提醒他,讓他當心錢上麵有毒。”
“那字條是你寫的?”
牛牛想起鐵山虎說的話,他看見一個與牛牛差不多年紀的小哥兒,模樣秀氣得像個女孩兒,感覺就是這小司兒扔的字條。
如此看來.鐵山虎猜測得一點沒錯,這小哥兒就是眼前名叫妞妞的女孩兒。
“可是,你怎麼知道那錢幾麵有毒,而且還知道是汀府請人下的毒呢?”牛牛不禁問道。
“告訴你吧,汪府的小姐是我表姐,她得知汪尚請了毒客堂的人要對鐵山虎下毒,憂心如焚,便悄悄把我找去,央我設法把這消息告訴鐵山虎,好讓他提防著,於是我便一路找來。恰好在觀音寺前,看到鐵山虎在表演鐵布衫功夫,而圍觀的人群中有一人神色詭異,戴著手套扔出了兩塊銀子,我便趕緊寫了一張字條,扔了過去,讓他不要撿錢,趕緊離開。不料,他偏偏又回轉身來檢了那兩塊銀子,我正為他擔心,趕緊跟了上去,幸虧是仿救了他,我還得替表姐謝謝你呢!”妞妞的這一番話娓嫵道來,倒也說得合情合理,滴水不漏,牛牛聽了, 也不得不有些相信了。
但他想了一想,還是問道:“可是汪小姐,也就是你生表姐,幹嗎不請別人,而要請你這麼個小女孩來做這事呢?”
這可將妞妞惹惱了,她臉一沉,氣呼呼地說:“女孩又怎麼了?別以為你是個男孩,就小瞧女孩,我可一點也不比你差!告訴你吧,你有多大能耐,我也就有多大能耐!要不,咱們倆來比試比試!”
這口氣還不小嘛,牛牛差一點就要說出口“比就比嘛,誰怕誰”!
可話到唇邊,他還是忍住了,因為他看到在家裏爺爺總是讓著奶奶,爸爸也總是讓著媽媽,他們說, 男人嘛,應該尊重女人,對女人客氣點,那才是真正的男子漢。
當然,還有另一個念頭,那就是爺爺時常叮囑的,你的功夫還遠遠沒練到家,不到不得己的時候,可不要在別人麵前拿出來顯擺。
所以,牛牛便說了:“我可沒什麼能耐好與你比試的,就一樁,能吃!”
說罷,又嘎巴嘎巴地大吃起桌子上的那些東西來了。
那妞妞不禁笑了,說:“好吧,你吃,你吃, 隻要你肚子裝得下,哪怕吃到明天都可以!”
牛牛再吃了幾口,也實在吃不下去了,肚子裏填得太多了,他問道:“哎,你說你看到那個扔毒銀子的人,那個人長什麼樣?”
“哪個人?”妞妞想了一下,似乎是在努力回憶,“唔,好像瘦瘦的、長長的臉,眼窩有點深陷,下巴有點尖―反正,如果再看到,我一定能認出他來的。”
聽上去,這倒像是鑿鑿有據,確實無疑了。那麼,這妞妞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她說的那些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呢?
要說這位自稱是金妞的女孩,其實並不姓何,她姓金,何是她母親的姓,姓何是她臨時編出來的。更重要的是,她說的那個瘦瘦的、長長的臉,尖下巴的施毒人,也完全是子虛烏有編出來的。
因為,給鐵山虎扔去那兩塊銀子的不是別人,就是她!
這裏麵究竟是怎麼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