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未曾留意到的是,在層層紫霧之後,有兩道身影不緊不慢地跟著他,隻是這兩道身影都不曾想到,眼前跟著的這人早已將他們恨到骨子裏去了。
雲海早在離去時便有了悔意,他不該將北宮破鳳一人留在那裏,不管他是不是宮雪的兄長。若他真忍心做得這般狠心的事,在他看來,這與禽獸何易!
所以等他追上前麵行去的靈狐魅兒時,想的也不是將此狐虜住,反而快步行到它麵前,朝它言道:“小狐狸,我不跟你去了。你好生尋了路自己走吧,我要回去救那要將你碎屍萬段的人,嗬嗬!”
魅兒聽了他的話一時楞住了,它如何也不會相信眼前這人在自己答應了他條件後,活路還沒尋找卻開口說要放自己離去。它隻當此人定是出言詐它,看自己是不是真心帶他出去。若果真如此,此人的心機可真了得。
它一想到這,自然不肯輕易離去了,此地沒有蛇藤可供自己驅使,咫天尺也失去了作用,它不過是任人魚肉的弱者罷了,盡管眼前這人在它的概念中根本算不上強者。它狐眼一瞪,饒有興趣地注視著眼前這種看上去稚嫩的臉。
“我道你肯定不會相信我。罷了,罷了,我先離去不成!”雲海暗笑一聲,看也不看眼前的小狐,轉身便朝原先的地方走去。
那魅兒盯著他離去的身影一直出神,等他完全離開了自己的視線,這才出聲嘀咕道:“真是個笨人!”它嘴裏說他是笨人,可也不知心裏怎麼想著,居然也放棄了原先行走的路線,朝著雲海離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咦?你這小狐狸怎麼這麼笨的,我都說了放你走了,你還死皮懶臉地跟了回來,莫不是這地方孤單一人你也怕了?”雲海開口笑道,不過心中隱隱有股暖流湧動。
你才笨呢!魅兒心中不由悱惻道。
“好吧,既然你都跟上來,讓我們一起去找你的仇人吧!”雲海心中一寬,穿過前麵的紫霧走了數十步,來到原先站立的溶洞。他見紫霧中那黑影步履維艱,突地摔倒在地,心中一慟,輕呼一聲“北宮大哥”,正欲上前扶起他時,褲腳處突被那小狐死死咬住。
是了,我這般上去北宮大哥必不待見我,他現在還在氣頭上,我還是等他氣消了再上去吧。雲海一眼便明白了魅兒的用意,不動神色地跟了上去。
他哪裏知曉他口中說到的北宮大哥,此刻莫說把他恨到骨頭裏去,隨著他每爬行一步,心中對雲海的怨念又加深了一分,等他一步一步爬出這個溶洞時,此刻雲海縱然出現再救了一命,他也存了殺雲海的心。
這二人一狐一前一後行了不過數百丈,卻足足用了半個多時辰。北宮破鳳也終於爬到一處溝壑前。
眼前說是溝壑,其實是一條綿延不知多少長的峽穀,望不到對岸的景物,同樣紫霧繚繞之下,也探不到這峽穀底下有多深。雖然聽不到峽穀下流動的水聲,但這條峽穀邊上磨合的痕跡,當年此處必是溪流常年累月開拓出來的。
望著眼前不見邊際的峽穀,回去的路斷然他不會取的!北宮破鳳咬了咬牙齒,強行自體內分出一道若有若無的真氣來,默念口訣,生出一陣輕微的寒氣來。要知道,他現在根本沒有結出冰鏡的能力,這道寒氣已經是他的極致了,便是這樣,他體內隱發的蛇藤又蠢蠢欲動起來。
“去!”那道寒氣在他的牽引下朝著峽穀的上空落下,尚未落下穀底,早在北宮破鳳的控製下降四周的霧氣都吸收過來,在峽穀上生生結出一座冰橋。看著自己的傑作,他不由暗暗得意,自己離了你雲海,還是能活!
不過他這得意沒持續多久,等他爬上冰橋行到一半路程時,他這半許真氣搭建的冰橋還是承受不了他的重量,一層層碎裂開,“嘣”的一聲,眨眼功夫冰橋自中間斷裂開,他的身體如他墮落的心一起朝著穀底落去。
此時他身後的雲海剛好趕到橋邊,眼見北宮破鳳自他身前落下,心中早把自己罵死了:我這笨人,怎麼就信了這傻狐的意思,非要麵子不肯上去和北宮大哥認個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