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蹙眉,仰著臉看他,並不說話。
還是男人率先出聲,沙啞的道,“坐客廳裏幹什麼?”
邢嫿拿起她手裏的書,揚了揚。
“怎麼不在書房看?”
“覺得沙發裏坐著舒服我就待在沙發裏了唄。”她答得很是隨意的樣子,眨著眼睛。
霍司承低眸看著她,沒說話,沒動。
屋外的風聲一下就清晰了起來。
邢嫿眉心蹙得更緊,她伸手拽著男人的衣服將他拉得更近了點,細動鼻翼的嗅著他身上,“我說你……今晚是抽了幾包煙嗎,怎麼這麼大的味道?”
霍司承抽煙,但並不凶,這簡直是在煙霧裏泡了幾個小時才會有的效果。
他喉結一滾,嗓音仍舊沙啞,“嗯,心煩,多抽了幾根。”
“怎麼啦?”
他仍舊看著她,沒有回答,但眉眼是肉眼可見的疲倦。
邢嫿敏銳的感知到了這不對勁的情緒,“是……米勒教授跟你說什麼了?”她微微睜大了眼睛,猜測的問道,“我的記憶……不能恢複?”
她不能恢複記憶,讓他這麼失望嗎?
可惜她不再記得他們的過往,還是遺憾暫時不能甩了她?
他啞啞的道,“起來讓抱會兒。”
邢嫿一怔,然後反應迅速的起了身,乖巧的投入男人的懷裏,雙臂環著他的腰。
平常她抱他,他要麼就是一種縱容她“胡來”的態度,要麼就是隨手搭在她的腰上,算是回報了,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單手將她按到了自己懷裏,手臂勒著她的腰,幾乎令她發疼。
她忍了忍,抬起腦袋在他肩膀跟脖子裏嗅了嗅,咕噥道,“你是一個人抽出這種效果,還是跟一群人在小黑屋抽煙了?的有點嗆鼻子,抱會兒就去洗澡吧。”
“嗯。”
她軟軟的道,“你到底怎麼啦,如果不是工作上的煩惱就給我說說唄,多個視角多條出路。”
邢嫿暗忖,難道是打算甩她了,又舍不得,所以正忍痛割愛?
她歎著氣,“你要跟跟我過不下去了,也是可以聊聊的。”
他淡淡的低語,“我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了。”
“你要跟我在一起開心,你就繼續跟我在一起,如果不跟我在一起比較開心,那咱們也隻能分開。”
“如果都有不開心呢。”他問。
“嗯……那就在一起吧,至少我開心。”
“……”
霍司承閉了閉眼,“去洗澡吧。”
“哦,”她又看了他一眼,“你吃晚餐了嗎?”
“吃過了。”
“為什麼我覺得你沒吃呢?”
“沒胃口。”
“……”所以是真的沒吃嗎?
邢嫿那點朦朧的不安逐漸濃厚起來,她的手指攥著他的衣袖,“你到底怎麼了……怎麼頹得好像我得了什麼絕症似的。”
霍司承臉沒什麼波動,瞳孔卻驀地緊縮了。
邢嫿敏銳的捕捉到了這細微的變化。
她臉龐怔怔的,手指鬆動了幾分,很是迷茫,“我真的出了什麼問題嗎?可是我沒覺得哪裏不舒服呀。”
他無意識的抬手摸著她的頭發,“我曾經聽華栩栩說過,燙卷過的頭發更要注意日常的養護,你平常很少出門,一般洗頭發也就洗一洗吹一吹,時間一長就會越來越不好看。”
頓了片刻,男人接著繼續道,“你還是剪成短發,重新染黑吧。”
她瞪大了眼睛,“為什麼?”
“理由不是說了嗎?”
“你這個理由很荒唐,荒唐到還沒有直接跟我說你喜歡黑色短發來的有說服力。”
霍司承還真的點了點頭,“嗯,我是更喜歡黑色短發,所以你這些年一直都是黑色短發……你不是要討我喜歡嗎?”
“你喜歡……黑色短發?”
她沒有在第一時間懷疑這話的真偽,畢竟據她所知她的確是一直黑色齊耳短發,如果是因為他……也完全說得過去,不過星兒說她從小到大都是的呀。
男人目光深沉,卻沒有波瀾,“適合你。”
“我之前問你的時候你不是這麼說的。”
“我並不想對女人的衣著打扮指手畫腳……不過時間越長,我還是覺得從前的更好。”他語調四平八穩,除了有些喑啞,聽不出什麼其他。
邢嫿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笑了,低聲道,“你該知道,這個理由聽起來很單薄。”
“那你剪嗎,在頭發和跟我在一起之間選擇。”
“如果真的隻是頭發,我也不那麼在意。”
“既然不那麼在意,就剪了吧,你皮膚白,黑色的頭發襯氣質。”
事實上皮膚白如她,除了什麼非主流獵奇的發色,大部分發色她都能hold住,現在的蜂蜜茶色就很漂亮,而且顯得年輕……不僅是外貌,音容笑貌都顯得年輕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