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救藍寶除妖金雞灘 取金馬失身墜北(1 / 3)

有道是:

功未成時身先殉名還未就大廈傾

後土有情育金軀

何年何月再相逢

又:

淩雲大誌誰不欽平靜難慰丈夫心

雖未功成身先殞

不枉紅塵走一程

上回說到王遁元師徒二人俯視山坡下上來一隊鼓樂人群,供桌上抬一個不足七、八歲的小孩,大吹大擂,後邊卻哭著一對一步一跌的老夫婦,不一會兒工夫便上了山頂,師徒二人還來不及回避,一隊人群早已前簇後擁進了廟門,隻見一個年不過二十的小夥跪在最前麵看了看貢品高興的喊了聲:“爺爺叔叔快來看,柳仙顯靈了,供果都快吃完了。”隻見一老者在貢品前細細地端詳了一會兒說:“不對呀,往年柳大仙都是在晚上享用,第二天早上供品會一幹二淨,而今為什麼天還未黑就吃了供品?何況有一半之餘,這其中必有緣由。”

“是啊,我看這獻供一定是山門之外那倆個人偷吃了。”一個年輕人說。

“對,就是他倆,捉住他們。”大火異口同聲地說,霎時間人們都衝出廟門,圍著這師徒二人摩拳擦掌眼看就要動手。

“眾位父老弟兄,王某這邊有禮了。”隻見王遁元深深鞠了一躬,彬彬有禮地說:“這獻供之事確是我師徒二人所為。隻是敢問各位兄長,小哥,既是敬神,為何桌子上抬一小童,為何身後二老又哭的如此傷心?”

“打呀!”旁邊的幾個小夥一聽就火了。“這下惹惱了柳大仙,明天一頓冰雹下,咱受苦人吃啥呀!”

“且慢。”隻見那位看供品的老者擺擺手向王遁元說:“看來眼熟,你不是在藍總兵家去吃飯的墳界先生嗎?”

“在下正是。請問這啼哭的二位老者,究竟出了什麼事,不妨說出來,王某不一定還能幫點忙。”

“哎,說來話長。”隻見正在啼哭的老漢止住眼淚說:“老漢姓藍,藍家村共住徐、李、藍、劉四大戶族,在藍姓戶中老漢排行老大。五年前,藍家村遭冰雹大襲擊,隨後經常夜間有一蓬頭散發之魔象,自稱柳聖大王,聲言一年四小獻二年一大獻,方可保五穀豐登,人口平安,並要在穆擂神山頂建一柳聖大王廟。否則叫你一村人永不安寧。這小獻隻是些酒果米麵蒸炸之類,唯這大獻卻要吃一個十二歲以下的孩童。起先誰也沒應承,請了幾度法師捉那妖怪卻都一命嗚呼了,後來竟半夜偷襲,吃了幾個小孩。這才怕不過修了這座柳仙廟,四時獻供不缺,二年一大獻,今歲是二獻,拈扡輪到老漢我,可惜老漢膝下僅有四歲藍寶一兒,今獻食大仙,我老漢怎個活法?”說罷二老者淚若雨下,隻見小藍寶手裏捏著個花饃饃吃得正開心。

“天下竟有這等事?”這王師傅聽了忍不住大喊了一聲,然後和氣地說:“眾朋友,藍家大叔大嬸,既是這樣,獻供我和徒兒吃了,今晚

,就讓大仙吃我們師徒二人吧。你們把藍寶原抬回去。大丈夫見死不救何顏立於人世?還修的什麼行,積的什麼德?”

“還要多少人手?”在先的那位老者問。

“不必了。防止妖怪入莊害人,子時前點一堆大火於莊前就行了。”王遁元說。

“恩人,不行啊,為了我兒子活命讓你師徒二人送死,老漢我於心不忍啊。”

“救人一難勝造七級浮屠。何況為民除害匹夫有責,妖孽一日不除百姓就一日不得安寧,我王某不除其妖勢不罷休。放心吧,再說我還不想死呢。趕緊回去準備吧。”王遁元誠懇地說。

於是藍老夫婦二人叩謝過王遁元後同眾人抬著藍寶不一會兒便下了山。

“徒兒,搜搜看,這廟中有什麼鐵器沒有?”於是二人在廟院中翻騰了一頓。

“師父,這兒有一口鍘草刀能用嗎?”王遁元一看,西牆角一堆麥桔,麥秸下翻出一口鍘刀和一個尖钁。這分明是準備鍘草做粘和泥裹牆用的工具。

“好極了。”王遁元摘下鍘刀刃,把尖钁給徒兒說:“你拿上它,妖怪一現身你就照準一钁下去。我藏在泥象後邊,隻要妖怪一露麵臉就給它個月下摘瓜。來吧,咱先把獻貢吃完了再說。”於是師徒二人又放心地吃了一頓後天已黑了,覺得有便感,便二人在貢桌上各屙了一堆屎。師傅說:“讓這個柳仙也換個口味吧。”爾後各自藏身不表。

卻說這師徒二人約等至二更時分,先是聽著呼呼一陣飛沙走石的大風,大風過後兩道目光似電直射廟門,接著進來一個龐然大物,夜光中細看:好個妖魔,隻見發如垂柳,麵若長盾,口如血盆,牙賽鋼釘,眼似銅鈴,把個廟院照的亮如白晝,幾乎掉下一根針也能看得一清二楚。那怪物一進院便嗅了個不停,頓時怒容滿麵大聲嚷叫著:“怪哉!往年進廟油香噴嚏,明燈蠟燭。今年獻供卻黑燈死火,滂融爛臭。童兒們,今年是那家童貢?”言訖隻聽憑空有人言語:“稟大王,今年是藍家童貢。小神因不禁臭燻隻好躲在廟頂。”

“好你個藍家童貢,我非叫你斷子絕孫不可。”妖怪尖聲吼叫道。

說時遲,那時快,躲在泥像後的王遁元瞅的準,練得穩,照著那妖怪甩出鍘刀,隻聽“當啷”一聲,怪物“哎喲!”一聲扭頭就出廟門,冷不防藏在山門扇後的曉冬一尖钁下去,恰釘在怪物背心,那怪物負痛大嚎一聲出了山門,一看藍家村有火光衝天,隻好身子一扭一直朝北騰空而去。

卻說這師徒二人打走了妖怪後疲累,隻好找了些雜草打了一堆火,鋪上些麥秸圍著火堆睡了覺。哎!這也是出門人的“享受”吧!

可謂是:

東西南北四堵牆,天是老子地是娘。

身蓋星星頭枕磚,風梳亂發露洗臉。

也可能是累了吧,他二人一覺起來已是太陽露臉的時候了,隻見麵前跪著藍家夫婦二人不停地叩頭,還拿來了熱騰騰的飯菜,周圍圍著一圈子昨日的人們。隻見藍寶媽雙手把飯罐子遞給師徒二人哭著說:“恩人,還活著,你們的大恩大德老奴來生也還不清,快先吃點熱撈飯菜,暖暖身子,一會兒下去我家好好吃一頓,歇上幾天。”

“藍嬸,我還是那句話,‘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吃完飯我還得追蹤尋找,妖怪是被我打中,但是死是活還不知道呢。你們隻把徒兒領去住兩天就行了。”說著師徒二人打開飯罐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

“血!”不知是誰發現地上有血跡,說“二位師傅沒傷著吧?”

“那是那妖怪的血,不是我們的。你們試查一查,看血跡從哪個方向去了。”隻見幾個年輕人順著血跡走出山門。

“血跡一直向北去了。”一會兒一個年輕人回來說。

“好了,徒兒,咱們吃飽了,你隨藍叔藍嬸去吧,為師我去看個究竟。”說罷,把空罐子一放,往起一站出了廟門,麵北順著血跡手挽三山訣,口中念念有詞:“一步百裏,其地自縮,逢山山平,逢水水涸,逢樹樹折,逢石石穿,逢火火滅,急急如三山九侯先生律令。”眾人看時行走如飛,霎時蹤影不見。俱跪地叩頭不停,皆言“真神人也。”

不說眾人議論,藍家二老領著曉冬下山。卻說王遁元一直順著血跡遁至一片大沙灘所在,隻見有一棵約五尺圍圓的大柳樹上釘著一把尖钁,頓時停步一看自言自語地說:“還流著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