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仇累 78、蓮花落(1 / 1)

侯老板提著茶壺,急忙跑了過來:“幾位客官,來啦——”聲音拖得老長。一邊給他們斟茶,一邊使了個眼色。五人心中明白,那幾桌人應該是當地衙役,很可能還有錦衣衛緹騎,必定是衝著他們來的。然而幾人久走江湖,什麼場合沒有見過?盡管知道暴風驟雨就要來到,心中卻一點也不緊張。

胡不殺實在等不及了,走到櫃台邊,抱起裝有油酥花生米的壇子,倒了一大盤端到桌上;提起一壇酒,一把撕開酒封,倒滿滿一碗酒,咕嘟嘟一氣喝幹,然後抹了抹嘴角,歎道:“蜀中出美酒,此言不虛啊!”接著給每人斟一碗,大家先就著花生米喝酒。

天色慢慢暗了下來,那桌豪客和那桌富商已經酒闌人散。另外四桌人依然冷冰冰地坐著,似乎客人不到,就不會動一下筷子。

氣氛沉悶,山雨欲來。

但他們五人旁若無人地吃喝得正歡。忽聽門外傳來算命先生拉長了聲調的喊聲:“婚喪嫁娶,上梁架椽,滄桑五行,日月輪轉——”

何不yin一聽,就要叫出聲來,玉磬足尖輕輕一點她的足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何不yin一伸舌頭,連忙閉口。

算命先生的聲音越來越近,眨眼之間就來到門邊。但他似乎發現有什麼不對,並不貿然進屋,站在門外高聲叫道:“老板,討口水喝!”

侯老板高聲回答道:“來啦!”舀一碗水端將出去,遞給算命先生。算命先生接過水碗,“咕嘟咕嘟”一氣喝幹:“謝謝啦!老板天庭發光,地閣蘊水,命裏招財,福壽無疆,真是好麵相啊!”

侯老板從懷中摸出一點碎銀,遞給算命先生:“謝謝謝謝,您走好!”

算命先生轉身離開,口中繼續高喊:“婚喪嫁娶,上梁架……”似乎突然被掐斷了喉管,喊聲戛然中斷!

暮色漸濃,侯老板給每張桌上點起了桐油燈。幾點如豆的燈光讓這間大廳瞬間充滿了溫暖,然而,在這昏昧的燈光下,每個人的麵相似乎都變得說不出的詭異。

忽然門外傳來打“蓮花落”的聲音,一邊打,一邊唱。仔細聽去,唱的是:“三十三天天上星,牛郎織女兩邊分,天生富貴原有種,種下高粱沒花生。命裏隻有一碗米,走遍天下不滿升。莫守富,要安貧,滄桑世事如轉輪。不信但看張飛墓,秋風離離荒草生……”

突聽一人低沉地喝道:“滾滾滾,滾得遠遠地!”

那聲音愈來愈遠,漸至不聞。

廳內那四桌人依然寒著臉,不言不動,冷冰冰坐著。也許他們等的客人還沒到來。

與這四桌人形成鮮明對比的是,金鍾他們這一桌吃菜飲酒漸入佳境。三個男的喝得紅光滿麵,興高采烈;兩個女的喝得醉眼迷離,吃吃嬌笑,不再矜持。一屋子散發著酒香,散發著他們似乎毫無戒備的歡樂。

何不yin似乎不勝酒力,竟對同桌幾人提議道:“我來給大家跳個舞助助酒興,怎麼樣?”

胡不殺*的手掌一拍桌麵:“師妹,好!好!”

四個人都鼓起掌來。

何不*道:“隻是沒有音樂,這舞怎麼跳?”

金鍾道:“不妨事。”說完拿起手上兩支竹筷,敲擊桌麵。兩支竹筷在他手中上下翻飛,桌子隨即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時而舒緩,時而急促,時而低沉,時而高揚,中節合拍,同桌人又是一陣掌聲。

伴著節拍,何不yin蓮步輕移,纖腰曼扭,跳起舞來。剛喝過酒,但見她嬌顏勝新荷,細腰比飛燕;紅色長裙,催開遍地春色;黑色秀發,帶來滿屋香風。玉磬似乎也不甘寂寞,居然也和著節拍唱起歌來,歌詞竟然是李白的《怨情》:“新人如花雖可寵,故人似玉由來重。花性飄揚不自持,玉心皎潔終不移。故人昔新今尚故,還見新人有故時。請看陳後黃金屋,寂寂珠簾生網絲。”歌聲幽怨低沉,婉轉纏綿,把一個怨婦的情緒抒發得淋漓盡致。

一屋子人看得癡了,聽得呆了。忽見何不yin極為美妙的一個轉身,數十支銀針悄沒聲息飛向那四桌人。隻聽“撲通撲通”幾響,十來人倒在地上,另有幾人趴在桌上,可能再也起不來了。

靠門左邊的那桌共有四人,其中三人已經倒地,一人靠在桌上。

那人就像剛剛睡醒,竟忽然伸了一個懶腰;接著慢慢把手拿出來,手上居然拿著幾根銀針;並且就著桐油燈光,數開了數:“一根,兩根,三根……”

五人大驚,胡不殺大喝道:“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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