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呢,幹脆將那根嫩黃瓜在袖子上擦兩下,嘎巴嘎巴地啃吃了起來,掩飾剛才不理智的尷尬。
這一切,當然歸功於我了。我用挪移真法,就近取材,將哥哥手裏的菜刀換成了他鋪子裏的豬尾巴,將弟弟手裏的西瓜刀換成了他水果店裏的嫩黃瓜。
就這樣,我在這一天裏完成了三件“俠事”,而且完成得那麼圓滿,簡直可稱得上是完美無缺!
我心滿意足地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幾步,忍不住要跳一跳,蹦一蹦,頗有一位大將軍騎著嗯哺的馬兒凱旋而歸的那種味兒。
“喂,小朋友,請你過來幫幫忙!”
走到離我家不遠的小巷口時,我聽到有個聲音在喚,那聲音那麼肯定,不容違拗。
我回頭一看,在巷口站著一位五十多歲的大嬸,頭上紮著江南水鄉人家的藍花布頭巾,眉眼間很是精神,身個兒也很挺拔,在她的跟前則擺著五六個鼓鼓的袋子。
我左右瞧了瞧,沒有別的人,她分明是在喚我。
袋子裏裝的是茄子、白菜、青椒、土豆、豆角、芹菜等,真不知她家有多少人吃飯,要買這麼多的蔬菜!
看到我回過頭來,她幹脆就朝我招起手來,“來,幫幫忙!”
我隻好走了過去,“大嬸,要我怎麼幫你?”
“這些菜也太重了,我實在沒有辦法拿了,請你幫我拎到前麵公交車的候車廊那邊。”
還沒等我答應,她己經徑自拎起兩個袋子,朝前走了,把其餘的四個袋子統統丟給了我。
我心裏有些窩火,哪有這麼不由分說地使喚人的?
但沒辦法,遇到這種事兒,即使我不是一位未來的“金發魔俠”,也不好意思推卻呀!
我望著這幾個大袋子,心裏盤算著,能不能用我的飛行妙法,拎起這幾個袋子,一下子就飛到公交車站,這樣既爽快又不累,但再一想,不妥!大街上人來車往的,讓大夥看到有人像老鷹叼小雞那樣,提著幾個袋子打他們頭頂飛過,那還不嘩然大亂?
那麼,能不能用我的挪移真法,把這幾個袋子一個接一個地挪到公交車站,這樣就一丁點也不用費力了。但一想,也不妥!公交車站有好多人在等車,如果看到袋子一個接一個地從地上憑空冒出來,肯定會嚇得全跑光,這也有悖“魔俠絕不張揚絕不擾民”的原則。
於是,我隻好老老實實地拎著那幾個袋子,一步一步地幫送到了公交車站。
當我手酸肩疼,氣籲籲、汗渾滓地走到公交車站時,那位大嬸在那兒早己等得不耐煩了,“你怎麼才來呀,剛才一班車都開走了!”
我辛辛苦苦幫忙拎袋子,非但沒聽到一聲謝謝,反而還遭埋怨,我著實有些惱火,但再一想,算了人家這麼大年紀了,別計較了吧。
於是,我說:“大嬸,真不好意思,這樣吧,等下一班車來了,我幫你拎到車上。”
那大嬸笑了,“這孩子果然不錯,來,大嬸幫你擦擦汗。”
說著,她拉下頭上的藍花布頭巾,輕輕地幫我揩去額頭上的汗。我在她頭低下來時,一眼瞥見了她齊耳的花白短發中,藏著一給黃色頭發,有著金屬絲一般的光澤和質地,簡直就是金絲啊!
就在這時,公交車進站了,我連忙拎起那幾個袋子,送她上車去。
在車子開動的一刹那,她從車窗裏伸出手來,笑眯眯地朝站在站台上的我喊道:“甜甜,再見了!”
咦,她怎麼會知道我叫甜甜?難道她認識我?這讓我感到非常驚訝。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記憶中使勁地尋找,可想得腦子發漲,也記不起她到底是誰。
也許她是我家的遠房親戚,或者是我爸爸媽媽的同事,在我小的時候曾見過我,所以現在我不認識她,而她卻依然認識我。這麼一想,我也就心安了。
回到家裏,變成一隻灰貓舒舒服服地伏在窗台上的諸葛師傅一見到我,就驚喜地叫了起來:“哇,今天一天,你竟然就幹了三件‘俠事’,不錯,不錯!”
“師傅,你怎麼知道的?”
“我當然知道,你後腦勺上不是一下子添了三根金頭發嗎?連同前天的那根,一共有了四根金頭發了。”師傅說著,縱身一跳,落地時己經恢複他小老頭的模樣,一臉讚賞地站在我麵前了。
“可是,今天我明明幹了四件‘俠事’哪,怎麼隻添了三根金頭發呢?”我有些委屈地說道。
“是嗎?按道理,這魔法備忘錄是絕對不會搞錯的呀?”
我將今天所做的事一五一十地講給他聽,當師傅聽到我說的第四件事,也就是幫那位大嬸拎袋子時,臉色突然大變,急忙問道:“你沒有看錯吧,她頭上有一絡金黃頭發?”
“沒有看錯,夾在她花白頭發裏麵,就在她左邊耳朵的後邊。”
諸葛師傅的神情一下子緊張起來,他一會兒不安地搓著手,一會兒使勁地揉著長疙瘩的鼻子,頹然地說道:“是她,是她,真的是她!”
“她……她到底是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