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這樣的一個秘方,有點神奇也有點怪異,我不禁將信將疑,“這……這……能有用嗎?”
“有用沒用,你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喬喬理直氣壯地反問道。
這倒也是的。
於是,我放學回到家,頭一件事就是把這秘方告訴了師傅和師母。師傅一聽,渾身來了勁,他神情莊重義不容辭地說:“你師母最親近的人當然是我了,這事該由我來做, 由我來做!”
師母有些不忍地說:“要喚到舌頭上流出血來,那該要喚多少遍哇?”
“不管喚多少遍,一千遍一萬遍十萬百萬遍,我都心甘情願!”師傅毫不猶豫地說道。
就這樣,從這一刻起,師傅開始一聲一聲地呼喚著:“司馬少雲,司馬少雲,司馬少雲……”
媽媽問我:“你姑姥姥怎麼了,我看她的嘴唇一直在動,似乎在念叨著什麼?”
我輕描淡寫地說:“沒事,我問過姑姥姥了,她說她在背小時候讀過的《千字文》,這樣做是為了防止得老年癡呆症。”
於是,媽媽也就不再問了。
盡管師傅是柔聲細語地呼喚著,但千聲萬聲地呼喚,讓兩片嘴唇很快就幹裂,甚至有些腫起來了。
師母見了說:“得了,你就歇一會兒吧!”
師傅執拗地搖搖頭,“不能歇,歇不得。司馬少雲,司馬少雲……”
他不時伸出舌頭給我看,“甜甜,舌頭上有血了嗎?”
我仔細看了一下,“沒有,隻稍稍有些紅!”
師傅就這麼一直不停地念著,到了晚上,他再將舌頭伸出來給我看時,那舌頭不僅紅了也有點腫了,我說:“快了快了,估計不用多久就會出血了。”
然而,第二天早上我再看他的舌頭時,發現他的舌頭既不紅也不腫,跟平常沒什麼兩樣了,我不禁驚疑道:“咦,這是怎麼回事?”
師傅他懊喪不己地說:“別提了,昨晚上,我念著念著,實在太困了,不知啥時候就睡著了,等到睜開眼時,天竟然己經大亮了!”
不用說,他這一覺,讓本來己經又紅又腫的舌頭又愈合恢複原狀,因為,舌頭是人身上最容易愈合創傷的一個部位。
我說:“師傅,其實你用不著這麼費勁受累的。有個很簡單的辦法,你隻要狠狠心,用自己的牙齒把舌頭咬一下,就可以讓舌頭流出血來了。我們平時吃東西時,常常不小心把舌頭咬出血來,並不很疼的。”
但師傅斷然拒絕了,“不行,不行,這絕對不行!不是靠一聲聲呼喚她的名字而流出來的血,我估計肯定是沒用的。”
就這樣,師傅他不僅白天喚,晚上也不停地喚,哪怕再困,也死死堅持住。
幾天下來,真的不知他一共喚了幾幹幾萬遍,他的舌頭也己經變得麻木,喚的聲音也含糊不清了,但仍沒有流出血來。
我瞧他的舌頭紅腫得如同一個熟透的番茄,估計再咬咬牙,堅持上一段時間,就快要流出血來了。
趁著他讓我看舌頭之際,我半真半假地悄悄對他說:“師傅,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這秘方真的有用,師母恢複了記憶,記起了過去的一切,而她卻又像過去一樣,不願理睬你了,你怎麼辦?”
這個問題讓師傅他著實一愣,那神情就像是吃東西被噎住一樣,半晌說不出話來。最後他說:“不管她恢複記憶之後,願不願意理我,我還是要幫她,幫她恢複記憶。”
這天一大早,我還沒起來,師傅就從隔壁他們的房間裏跑過來了,我看到他的臉上滿是喜悅,好像是中了什麼大獎似的。
“怎麼了?”我問。
他不說話,可能是因為又苦苦地喚了一整夜,舌頭己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了,隻是伸出舌頭給我看!
“太好了!快,快去告訴師母!”我一骨碌從床上翻身下來,可他卻做了個讓我小點聲的動作,十分艱難地翁動著嘴唇,“別……別吵醒她!”
我心頭不禁一熱,眼前仿佛看到這樣一幅情景:在寧靜的深夜,師母己酣然入夢了,可師傅還端坐在她的身旁,湊近她的耳畔,孜孜不倦地輕輕呼喚著,呼喚著,一直到黎明。
我走進他們的房間,聽到我進來的聲音,師母醒來了。大概額頭上異樣的感覺,讓她想抬手去擦,我趕緊攔住了,“師母,別擦!”
師母不禁心疼萬分地說:“天哪,真的滴出血來了,你疼得厲害嗎?”
師傅很驕傲地回答:“沒什麼,我不在乎。”
“師母,你現在能記起過去的一切了嗎?”我問道。
師母閉上眼,開始默默地冥想起來。好半天,她都沒作聲,仿佛是在腦海裏搜尋著什麼。屋子裏很靜很靜,我與師傅屏氣斂聲地等待著,等待著……終於,她滿臉驚喜地睜開了眼,“我記起來了!以前的那些,我都記起來了!”
哇,成功了!
“不亮哇,謝謝你為我所做的這些,讓你受苦了!”
頭一回聽到師母這樣稱呼師傅,讓我原先壓在心裏的那一分擔憂頓時煙消雲散了。我明白,她再不會不理睬師傅了,經過這一番風波之後,他們倆己經重歸於好了,而且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好了。
這讓我感到非常的欣慰和驕傲,因為這裏麵有我的一分功勞!
“師母,你是怎麼知道師傅他收了我當徒弟的呢?”
“說真的,這麼些年來,雖然與他分開了,可心裏還總是牽掛著他的。我有一門魔法功夫叫遙視精法,可以在任意一塊鏡子上,看到遠方我想看到的人和事。要不然,我怎麼會知道你與你師傅之間的事情,還知道你叫甜甜呢?”
“怪不得呢?”我恍然大悟。師母的本事果然要比師傅大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