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箱子打開後是空的,那姓劉的是奉旨而來的欽差大臣,他提出要將這箱子送往京城去,您卻表示反對,這就不妥了呀,他是代表朝廷的,您拗得過他嗎?”
這撫台本來就是個庸才,聽了此話,便連連點頭,“是目阿,是啊!”
“所以,我才趕緊說由我護送這箱子進京城,而大人您呢,隻要把姓劉的再挽留幾天,陪他在江寧玩幾天,我就仍按咱們的原計劃進行,請幾位高手假裝攔劫,半途中把箱子截下,然後放一把火,把那箱子燒得幹幹淨淨。這樣,即使你說的那些信件還藏在箱子裏,也己經一了百了了,這才是百分之百的保險。到那時,朝廷怪罪下來,責任的大頭就得讓那姓劉的扛著,您呢,頂多是個辦事不力,疏忽失誤之過,再說,那不過是一個空箱子嘛,有姓劉的作證呢。大人,你看如何?”
“好,就照你說的辦。你打算什麼時候動身?”
“我去稍做準備,下午就動身!”
然而,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一番對話,被躲在書房外麵窗台下花叢裏的阿園聽得一清二楚。
原來,當他們從佛堂裏出來的時候,阿園就躲在隱蔽處,注視著這位華師爺的一舉一動了,他走到哪裏,阿園就跟到哪裏,憑著阿園的超凡功夫和格外的小心謹慎,那位華師爺一點也沒覺察到。
隻見那位華師爺從撫台府的旁門出去,看看左右無人,便上了一輛帶篷的馬車,馬車一路疾馳,不一會兒就到了朝天門孫家豪宅僻靜無人的圍牆外。
他下了馬車,雙腳一躍,在空中翻了一個跟鬥,就越過了那高高的圍牆,那身手絕對是一流的。
可跟在他後麵的阿園,功夫比他更厲害, 隻是腳尖一踞,便如一隻燕子一般飛掠過那圍牆,輕輕落在院子裏麵的一棵樹的樹梢上,樹上的枝葉紋絲未動。
那華師爺一麵腳下走得飛快,一麵左顧右盼,很是小心警覺,可任憑他如此,仍沒能發現後麵有人一步不鬆地跟著。
來到後花園裏的一處雕花戲樓處,他轉到戲台後麵。這裏本是唱大戲時,演員化妝換服裝的地方,所以比較隱秘,他在一扇小門上輕輕敲了幾下, 門便開了。
“都來了嗎?”他問道。
“除了老四還在養傷,其餘兄弟都來了。”開門的正是那個駝背老二,看來他們是事先約好在此等候的。
看到他們進去後,關上了門,阿園也隨即到了門外,上下打量了一下,發現這間屋子是用木板做的牆壁,外麵貼了一層彩綢。
阿園掏出一根細細的銅管,那銅管一頭磨成鋒利的斜口,在板壁上輕輕地一劍,便宛d出了一個小孔。
阿園先從那孔中瞄了一眼,隻見裏麵坐著的是駝背老二,胖子老五,矮子老六,光頭老七,而華師爺則是昂然坐在他們正中間。
他,就是這九龍幫的老大,現在終於可以確定無疑了。
然後,阿園將銅管插入小孔,耳朵湊在銅管另一端,這樣屋裏的講話就可聽得一清二楚了。
“你們找到什麼了嗎?”華師爺問。
“別的什麼也沒找到,隻是在那座樓閣裏的大梁上發現了一隻盒子,裏麵有一本書,可是誰也不識得是本什麼書,老大,就是這一本。”
胖子老五將那盒子遞給了他,他打開盒子取出那書,前前後後翻了又翻,有些疑惑地說:“這是一本棋譜,年歲是有些久遠了,奇怪,為什麼要放到那大梁上去呢?”
老大當然萬萬也沒有想到,原先盒子裏的那本書己經被換掉了。
“是一本棋譜?怪不得我們都不識得呢?!”
那屋子裏光線幽暗,誰也沒有再去仔細辨認那本書。
正在這時,那駝背老二問了:“老大,那箱子打開了嗎?”
“打開了,”華師爺點點頭,“不過,裏麵是空的。”
“空的?”那幾個聽了,不由得驚疑而失望。
“雖然是空的,但是我懷疑,這裏麵肯定另外藏有奧妙,那些信件,還有藏寶圖,說不定還在裏麵, 隻是得將這箱子大卸八塊,才能找得出來!所以,我向他們提出,由我將這口空箱子送到京城去。這樣,我們可以依舊照原計劃行事。你們在半路上出來攔劫,我做內應。”
“可是,那箱子裏有機關,硬敲硬砸會放出毒氣來的呀?”那光頭老七想到被毒死的老九,還心有餘悸。
“你們放心,我己經想好了,我帶了五六個侍衛,你們攔劫時,我會叫他們不做抵抗,隨後把他們帶到山上,讓他們一批一批去敲去砸,我們隻要離得遠遠的,看著就是了,要毒死也就毒死他們幾個。這箱子裏的毒,總有釋放盡了的時候,到那時再由我們來動手。”
“好主意!”
“妙計!
“老大,你想得真周全!”
那些人七嘴八舌地稱讚道。
聽著這些話,阿園心裏罵道:“真狠毒!這個老大真是個蛇蠍心腸!”
“隻要我們拿到藏在這箱子裏的信件,這些信件肯定不止是金撫台一個的,還會有其他官員的,我們就可以狠狠地敲金撫台和其他與那姓孫的有書信往來的官員,把他們骨髓裏的油都榨出來。而且,從此以後,還可以牽著他們的鼻子,叫他們向東,他們不敢向西!當然,裏麵很可能還有藏寶圖,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舉兩得,發大財了!”
聽老大這麼一說,這些人一一個個興高采烈,躍躍欲試,幾乎都等不及了。
“好,我下午就啟程,你們也趕緊上路,就在進棋盤穀的路口等著我!”
說完,華師爺就拉開門,探頭看了看,又聽了聽,見戲樓上下沒有任何動靜,便依剛才的來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