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小千手神留下的標記
兩天之後,金撫台正準備陪著劉禦史到雞鳴寺去遊覽,卻見跟隨華師爺護送那隻空箱子進京的那幾位侍衛,焦頭爛額、狼狽不堪地跑進了巡撫衙門,一見他們倆,就哭喪著跪下察報:“兩位大人,我們護送的那隻空箱子在棋盤穀被劫了!”
“啊!被劫了?那華師爺呢?”金撫台裝出很是震驚的樣子,趕緊問。
“華師爺跟那些強人,很像是一夥的!”
“像是一夥的?這怎麼可能呢?你們別胡說!”金撫台其實心中有數,佯裝怒斥道。
“是的,我們看到,那些強人都很聽華師爺的話,他們把我們帶到山裏麵之後,就逼著我們拿著錘子、斧子去砸那箱子,他們則離得遠遠地看著。”
“啊,怎麼會叫你們去砸那箱子?”這一回,金撫台感到有點兒不對頭了,因為華師爺明明跟他說好的,劫得箱子後立刻就地燒毀。
“可是,我們砸了幾下之後,那箱子結實得很,沒砸壞。華師爺說,看來這箱子被打開之後, 己不會再放出毒氣來了,叫我們讓開, 由他們自己來砸。說著,他與那幾個強人奪過錘子斧頭,就自己去砸了。誰知,眼看那箱子就要被他們砸裂開來時,轟的一下,那箱子自己燒起來了。那一個火團實在是太厲害了,一下子把華師爺他們幾個身上都燒著了,那樣子好可怕啊。我們幾個離得遠了些,可頭發和衣服也被燎到了,嚇得我們拔腿就跑,一口氣跑下了山,跑回來了!”
金撫台聽到這裏,不禁大大鬆了口氣說:“既然那箱子已經被燒了,那就算了,反正隻是一隻空箱子而己!”
至於華師爺,他也就不再往下問了,心中卻在慶幸:謝天謝地,燒死活該!
可劉禦史在一邊聽了,心裏卻覺得很不是滋味,他感覺到這裏麵疑點甚多,但一時又找不到任何證據。不過,他再也沒心思在這裏玩下去了,於是,他提出要回京城。
金撫台此刻心頭的隱憂己經消除,也就無所忌憚了,所以,你要走就走吧,也就不再挽留了。
劉禦史坐著官船,悶悶不樂,一路往京城而去。一天早晨,他在船艙裏醒來,睜眼看到枕頭邊有一個包裹,不由得讓他大吃一驚,忙喚隨從:“你們晚上誰進來將這包裹放在我枕頭邊了?”
隨從答道:“沒有啊,我們誰也不敢進來打擾你睡覺呀!”
“這倒奇怪了!”
劉禦史滿懷疑竇地解開那包裹,這一看,不由得讓他又驚又喜,原來裏麵裝著許多信劄,都是金撫台及其他一些官員與那姓孫的大臣來往的信件以及行賄的禮單。
這些信件是從哪裏得來的?又是誰在半夜神不知鬼不覺送到這船上,放在欽差大臣枕頭邊的?這一切,誰都無從得知!
劉禦史趕緊將包裹依然紮好,吩咐隨從道:“立刻將船靠岸,換上快馬,我要盡快趕到京城!”
此刻的金撫台,正怡然自得地坐在撫台府內院的花廳上,與自己的妻妾飲酒開心。
他做夢也沒想到,要不了幾天,他頭上的花翎頂戴就要被摘去,他就要像與那姓孫的一樣,銀擋入獄,被關進刑部的天牢裏去了。
從那以後的好幾年裏,江南一帶的窮苦百姓們,常常會在早晨醒來時,發現自己家的破舊桌子上,平白地多了一個小布袋,打開來,裏麵有一塊金子,或者是幾錠白銀。
而在小布袋的旁邊,可以看到有一個小小的白手印。
有知情的人說,那是一位名叫“小千手神”的小俠留下的標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