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五年五月初,康熙封玉雪為和碩愨靖公主,賜婚甘肅提督孫思克之子孫承運,定於八月初八完婚。
當被隔離在青雲寺的我從玉嬤嬤口中聽到這一消息的時候,已是康熙四十五年的七月底了。自巧青殤後,德妃得知府上兩位福晉皆有身孕,大喜特賞了敏悅蓉漣。說要去青雲寺誦經祈福,我便跟著一道進了青雲寺。隻是在德妃回來的時候,我仍舊留在了青雲寺。
玉雪接到聖旨的時候,在德妃麵前大哭特哭,訴盡不舍哀愁,茶飯不思,日漸消瘦。德妃懇求康熙,卻被康熙冷落不理,焦急萬分素手無策。想到我素來與玉雪親近,這才遣了玉嬤嬤告知讓我進宮勸慰玉雪。
當我踏進雪雨軒的宮門,裏麵依舊一片鬧騰之態,卻已沒有我第一次這裏時那片主仆同樂之態。現如今隻剩下無限愁苦哀憂,玉雪沉悶不語的坐在走廊的護欄上,冬梅在細聲蜜語的勸說著主子進一口水,小太監和小宮女們在一旁輕聲勸解著。
看著一樣的憂愁場景,我心中酸澀難耐,忙撇開臉抽出帕子摸著眼淚。有眼尖的見了我滿臉期望的過來給我請安:“奴才給福晉請安,福晉吉祥!福晉快幫奴才們勸勸格格吧,格格若是在這樣下去……”小太監情意真切,哽噎著抹起了眼淚。隨在他身後跪著的太監宮女們,亦是小聲淒苦的哀求著。
“你們都先起來吧!去把格格素來愛吃的愛玩的都準備了來。”我揮手遣散了眾人。
玉雪靜靜的看著我,輕輕的笑著,與其說那是在笑著,還不如說那是在極力強忍著不讓眼眶裏的眼淚傾瀉而出。
而我又何嚐不是如此?
我伸手牽住玉雪冰涼的手把她拉進裏屋,輕輕的擁入了懷中。“你的心,我懂。”
玉雪再也無法壓抑的在我肩上大哭特哭了起來。“為什麼?語諾,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我不甘心!我死也不甘心!”
是啊,為什麼?為什麼我們就要受如此之情苦?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要讓我們生死無依?
“我是愛他,又沒說要嫁給他,也沒有做出逾越之事。我們已經注定是生死相隔了,為什麼還要如此殘忍的讓我們生死不相見?為什麼?為什麼?!”玉雪歇斯底裏的哭訴著,那聲音就像一把刀般,同時淩遲著深有體會的我。
雖說他們不是真的兄妹,可是這樣的靈魂替代事件又有幾個人會信?最是無情帝王家,又怎麼可容忍如此捕風捉影之事?怪隻怪造化弄人,上天可笑。
玉雪哭的累了,我讓冬梅伺候著躺下了。自己卻在鏡子前妝扮了一番,準備去見德妃。卻見夕月提著食盒走了進來。乍見到我,夕月滿臉驚疑,見我衝她輕輕一笑,連忙行了一禮後,激動的過來拉住了我的手。
“真的是福晉回來了,夕月還以為福晉還在青雲寺。”
“是我回來了,現下正準備去娘娘那裏請安,順道去看姐姐你。”我拍拍她的手。
夕月笑著點點頭,看了看四周,歎了一聲:“也不知格格怎麼樣了,這段時間夕月連著來看格格,都被格格拒而不見,今天特意學著上次福晉的法子做了雞蛋糕,想讓格格嚐嚐的。再過幾天,去了那地方,隻怕是……”
聽她說著,自己也不免悲上心頭,暗自傷神。夕月見氣氛清涼,忙轉開了話題:“福晉,您且嚐嚐夕月的手藝,也好給夕月指點指點。”
心知夕月不想惹得我又愁思苦悶,便點頭答應了。
“福晉,十四爺來了。”冬梅站在門口輕聲的提醒了一句。
剛準備喂進嘴裏的小銀叉咣當一聲落在了玉碟中,猛然抬頭,卻看見十四滿麵風塵的站在門口。
這幾月之久的不見,他清減消瘦了不少,原本圓潤的麵頰漸顯消瘦,深陷的眼窩,下巴上越見濃密的青胡茬,滿是憔悴不堪。這哪還是以前那個麵潤如玉,眸如星辰的俊朗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