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陽即將下山的時候,諾垣與貝拉沿著河流,來到了一個麵積不大的淡水湖邊。在湖畔的一塊平攤的草地上,他們發現了一個被遺棄的野營營地。旅行者似乎離開不久,走得很匆忙,還有一些物資被遺留在那裏,這正是他們現在所急需的。
諾垣找到了一個還算完好的帳篷,裏麵還有一隻睡袋,他先讓貝拉在裏麵休息。然後自己再去周圍搜尋一些物資。
陰沉的天氣沒有一點好轉的跡象,呼嘯的西北風比在森林中的時候更加猛烈,湖麵上波浪起伏,不斷地拍打著石灘,一些彩色的塑料包裝被風吹上樹枝,然而也在這樣灰色的氛圍中失去了它們的色彩。
在營地的外圍,諾垣發現了一個車轍密布的空地,那裏是一個臨時停車點,很多沒有裝車運走的雜物分布在那周圍。在一大堆未經處理的廢棄物中,他找到了一把登山拐杖,一個防風爐,和一個水質淨化器。垃圾回收袋也被遺忘在灌木叢中,他仔細搜尋過一遍,沒能從裏麵找出一包完整的食物。
當他回到帳篷時,貝拉已經鑽進了睡袋之中。
“我隻是想要暖和一下,不要將我趕出來,我不介意與你一同分享。”她毫不矜持地對諾垣說道。
“你現在穿著外套嗎?”諾垣問道。
貝拉點了點頭。
“外套脫掉,注意保暖,但是不要出汗,我要去找點食物,有什麼事情記得聯係我。”說著,諾垣轉身朝著森林走去。
在夜晚的森林中活動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況且還是在沒有照明設備的前提下。諾垣沒有過多地深入,隻是在邊緣的位置尋找一些蘑菇與野菜。不過這個地方似乎已經被上一批旅行者光顧過了。天色漸晚,諾垣並沒有多少收獲。
在茂密的大樹之下,諾垣發現了一些野兔的糞便,他用樹枝與雜草做了一個簡易的陷阱,將其放置在周圍,希望能在明天獲得一點意外的收獲。但今晚,可能不得不稍微忍耐一下了。
他沿著來時的道路返回,突然一個東西掉在了他的麵前,他彎腰撿起,發現那是一隻風幹的蘑菇。抬起頭,在樹枝上,一隻拖著大尾巴的鬆鼠睜著圓圓的黑眼珠正看著他。
諾垣心頭一亮,將蘑菇收入口袋之中,靈活地爬上了樹幹。
太陽完全落下山去,厚重的雲層遮蔽了月光,四周漆黑一片,隻聽見呼嘯的風聲與波浪拍打石灘的聲音。
貝拉將自己的右手從睡袋中抽出,放到眼前晃了晃,結果什麼都沒看見。她突然感到有些害怕,透過耳機喊道:“諾垣,你在哪?”
“在距離你一百米的地方。什麼事?”耳機中傳來回話。
“沒事,我就問問。”貝拉放下心來,結束了通話。
一分鍾後,腳步聲傳來,然後在帳篷前停下,接著傳來了各式各樣的聲音,木頭、金屬、石塊、水。很快,一道橘紅色的火光映照過來,透過帳篷,能看見諾垣的身影正從火光邊走過。
貝拉裹著睡袋,挪動到帳篷入口,拉開拉鏈,看見燃燒著的防風爐散發著令人心安的溫暖,在它兩側,用樹枝搭建了一個支架,一個盛滿水的鋁箔鍋正被吊在上麵。
諾垣蹲在地上,正在用石塊敲擊著什麼東西,在他身邊的袋子中,放著不少大小不一的堅果,分量看上去足足有好幾公斤。
“你上哪找到這麼多的堅果?這裏有堅果商店嗎?”貝拉一臉茫然。
“我邂逅了一隻鬆鼠,然後找到了它的倉庫,那裏麵的儲存量比我想象得還要多。”諾垣沒有抬頭,他拿起一隻胡桃,然後舉起石塊將其砸開。
“你把一隻鬆鼠過冬的存糧全部拿走了?”貝拉驚呼道。
“我為它留下了今天的晚餐。”諾垣一邊說著,一邊認真地將胡桃仁挑揀出來。
貝拉沒再說什麼,她坐在帳篷的入口處,看著諾垣重複著他的工作。等到鋁箔鍋中的水開始沸騰起來,諾垣將砸碎的堅果仁全部投入其中,再將野菜與蘑菇撕成一片一片也扔了進去。無數的碎粒在鍋中上下翻滾,猶如天上的烏雲。
花費了四分之一的食材,最後不過才熬出了一小鍋湯,貝拉從來沒有親自加工過帶殼的堅果,她對這樣的變化完全沒有概念。
用來盛湯的容器是兩個清洗過的空罐頭盒子,那是諾垣從垃圾回收袋中找出來的。他為貝拉盛上一盒,飄散出的香味立刻就吸引到了她。
貝拉小心翼翼地用雙手提起罐頭盒子的邊沿,嚐了一小口,溫暖的感覺伴隨著濃鬱的香味進入她的胃中,將寒冷驅離了她的身體。雖然沒有添加任何的調味料,味道難免有些寡淡,但對於此時的她而言,這樣的晚餐已經大大超出了預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