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凡人看來，修行者無一不是陸地神仙，會那仙家法術玄功，逍遙長生。
倘若莫老真要開口在城內收徒，那拜師之人鐵定會從東大門擠到西大門，門檻都得被踏破好幾條。
紀雲隻不過是天都城富商李家的掃地小廝，也就一名奴仆而已。要是被外人知曉他拒絕跟隨莫老修行，而且還不止一次的話，他們肯定會驚掉一地下巴，大罵紀雲是個傻子，當真不識好歹。
紀雲是傻子嗎？顯然不是。
相反，他在修行上有著很好的資質，人也聰明伶俐。
否則莫老也不會有事兒沒事兒跑來找他這樣一個奴仆下棋聊天，甚至三番五次的主動收他為徒。
紀雲收好棋笥疊在一起，抱在懷裏對莫老躬身一拜：“莫老，您的好意，小子心裏明白，也很感激。但實恕小子無福消受這等恩澤，您老還是另尋傳人吧。”
“你——”
紀雲軟硬不吃，莫老氣得渾身發抖，指著紀雲說不出話來。想自己堂堂一名超凡脫俗的修行者，收個徒弟怎麼就這麼難，簡直比逆天修行還要艱難。
因為紀雲微微屈身的緣故，衣領稍稍外翻了些，一枚拇指大小的玉質吊墜露了出來，反射出一縷微微紅光。
這吊墜通體赤紅，形比半月，看起來並無太多新奇之處。
然而吹胡子瞪眼的莫老無意一瞥，竟是瞬間被這赤玉吊墜吸引住了目光，整個人仿佛被人施了定身術，愣在原地一動不動。
紀雲這時候也站直了腰板，嘴角隱隱掠過一抹淡淡的笑意。他是故意露出給莫老看的，顯然莫老的反應也達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赤玉吊墜已經被衣領重新遮擋住，但莫老的視線依舊還停在紀雲脖子上不曾移開。
駭然，震驚，了然，自嘲等神情逐一在莫老臉上閃過。
最後莫老看向紀雲，神色極其複雜，半晌後才酸溜溜的開口說道：“不是你無福消受，而是老頭子我沒那個福氣要你這個弟子。”
說完，莫老也不再看紀雲，低聲歎了一口氣，徑直轉身頓足而行，身影已經出現在涼亭外，再踏一步已然消失在院裏，正是修行者常用的行路手段——縮地成寸。
莫老離開之後，紀雲搖頭苦笑，一臉苦澀無奈。
誰不想修行，他日成仙成佛，逍遙天地間？
紀雲也想，但他不敢。
因為月形吊墜的主人不讓他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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