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州,明珠穀,斜陽向晚,凜風未歇。
遠空黑紅交錯,一番激鬥過後,黑色風蛇終是漸漸被壓製在赤龍之下。赤黑光芒內,少落英手中峰雲劍長劍開闔,呼嘯聲中赤龍每與風蛇相拚,沈堂主的臉色便立時變得難看一分,手中蛇刃更是不知從何時起多出了許多細小裂紋。他斷然沒有料到來著年紀輕輕道行居然高到這翻地步,若非自己手中蛇刃亦算作一件奇兵,可以大大增加風蛇威力,怕是此刻早已分出勝負。
焦怒之餘,沈堂主餘光掃向各處戰局,見易梟陽亦是被兩個道行極高的年輕人纏住動彈不得,心中對明珠穀莫名出現的數個強敵不由暗暗叫苦,如今唯一能指望的就隻有骨家三老速速解決明落風。
明珠穀正上方,斜陽之下,衝天煞氣已將紅雲盡數驅散。
“明穀主,你手中異寶天河明珠呢?何拿出來讓老朽幾人見識見識,也好開開眼界……”恐怖煞氣中,三個赤麵老者聯手將中間男子圍困在極有限的空間,其中最矮一人似是為首者,他見勝勢已定,用不了多久便可取下對方首級,忍不住露出幾分得意笑容。
那三個老者若單打獨鬥絕無一人是明落風對手,此刻聯手合擊卻是結出一個極為精妙的陣勢,三人攻勢看似雖不十分猛烈,但無形的濃濃煞氣緊緊將對手包裹其中,猶如處在刀鋒劍雨中,明落風與三人相戰時久,體內終是漸漸侵入煞氣傷及肺腑,雖是憑借極高道行勉力壓製,但靈力阻塞手中長劍愈來愈感沉重。
聽聞敵人的嘲諷,明落風麵色冰冷絲毫不做理會,眼中一抹極難察覺的寒光隱隱而發,周身護體靈力亦是緩緩化入體內。
除去兩處情勢明朗的戰局,最激烈的卻是龍飛清一處。
正殿外,不大的林子已徹底被紅芒籠罩,血腥的氣息向外彌漫。紅芒中兩道白光穿梭,似是在追逐著什麼。
易梟陽的血魂之術此時已是施展到極限,原本陰邪蒼白的皮膚如今已變得猶如岩漿般赤紅,整個人亦隱藏在如同血海的紅芒內。
血海中一處不起眼的普通角落,一道陰冷的目光正安靜注視著兩道身影的行動,一抹怨毒與難解在赤紅的麵龐上久久不散。秋水山前,自己曾見過龍飛清出手,那時隻覺這北宮弟子道行雖是不錯對自己卻絕難構成威脅,再加上熟悉明珠穀道法,原以為憑自身修為以一敵二縱有些費力取勝總是不難。不料方自交手,才猛然發現那年輕男子數月未見,道行精進之快,簡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不僅血氣每每近身都被盡數逼回,龍飛清手中短笛更是攻勢淩厲,若非與嚴錯配合生疏,幾次都險些將自己從血芒中逼出。
怒氣漸起,易梟陽側目掃向與自己同來的沈堂主,見黑色風蛇亦是被赤龍死死壓製,心中更是露出一陣不屑,陰月盟誌在厲州霸主,此番竟然派了這麼個中看不中用的廢物主事,當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一念分神,一道白光帶著濃濃殺氣從天而落直指自己隱身之處。
“哼,嚴錯,以為憑你二人就能奈何本宗麼?”
冷笑聲中,手中折扇猛然展開,一陣血霧湧出,待到白光斬下,易梟陽已經遠避在數十步外。
“血魂宗道法平平,逃跑的本事倒是讓我大開眼界、自歎不如。”淡淡笑聲響起,隨著龍飛清出現,濃濃血霧立時消散無形。
“小子,當日一時大意,才讓你等苟活至今,不想竟為禍今日。”看著身前男子,血霧再次騰起,一道聲音環繞耳邊,那道法奇高的陰邪男子竟是避而不戰,再度隱去。
下一刻,整個血海亦是消失不見,周圍青石花草再度浮現,隻是原本青翠盎然的花草此時已經盡數枯萎再無生機。
見敵人尚未露出敗勢就直接脫身而走,龍飛清與嚴錯相視一眼,麵麵相覷一時間皆是未能反映過來。
就在此時,一道隱晦的破空之聲陡然飄過,嚴錯麵色一變,立刻昂首望向高空。
與明落風戰圈極近的地方,血霧突然憑空而生,骨家三老化出的煞氣被輕易破開,一個鬼魅般的身影陡然閃現。
“大師兄,明珠穀敗勢已定,做師弟的今日特來送你一程。”陰冷笑聲響起,易梟陽竟是在瞬息間化出一道血箭以遠勝之前的速度射向明落風胸前。
“卑鄙!”怒喝聲起,嚴錯身形暴起但終歸與易梟陽相距甚遠施救不及。
就在血箭即將直射胸口時,一道冰冷不含絲毫感情的聲音漠然憑空響起。
“師弟,數年不見,你仍是這般喜歡以詭術勝人。”
一道炫目的白光衝天而起,一瞬間穀內眾人竟都為光華閃耀睜不開雙眼。
原本緊緊壓製明落風的凶煞之氣轟然散去,距離最近的骨家三老更是措手不及,刹那間便淹沒在白光之中。
“天河明珠!”伴隨著驚呼聲,漫天血氣不知從何處翻湧而出,迅速結成一麵赤紅血盾,易梟陽似是知道那明珠穀至寶厲害,血盾方成身形便向後飛速遁去,舉止間再無之前輕鬆隨性之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