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拍打在淺灘上,漫過白沙,又退了回去,反反複複,終不知倦。細細的白沙上泛著光,留下了兩雙腳印,又被海浪推起的白沙掩蓋。藍藍的海水映照著藍藍的天空,泛著陽光,岸邊的人們歡呼著嬉戲著,竟連空中的雲彩也被人們歡快的心情所感染,也歡動了起來,朝著海中一塊百丈巨石湧了過來。巨石通體光滑,明眼人可以看見,那片片雲彩竟是湧入了巨石頂端的一個洞內。
“爹,為什麼那些雲彩都跑進那根柱子裏邊了?”一個男孩睜大雙眼仰頭望著身旁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微笑地看著兒子,默不作聲,拉起他的小手繼續向前走著,身後的白沙上印下兩雙腳印。
海浪追逐著腳印,向前推進,激在岸邊的礁石上,激起片片浪花。中年男子看著浪花,輕輕歎了一聲,凝望著天空,片刻之後才回過神。低頭看著身邊的男孩,愛惜地撫摸著他的頭發,又是一聲輕歎。中年男子慢慢坐了下去,將男孩拉了過去,輕輕地抱在懷中,對著孩子微微笑了笑,說道:“那根黑色的柱子叫做‘落雲石’,柱子的頂端有個洞,叫做‘雲棲洞’。它們很早就在這裏了,爹小的時候經常跑到這裏看雲。那裏是雲彩休息的地方,它們在空中飄得累了,就會回到這裏。嗬嗬!殤海,爹要離開你了。爹也要去一個爹該去的地方了。”
“啊!”本來還很開心的孩子,忽然聽到這裏,頓時眼裏淚光閃閃,快要哭了出來,驚慌的問道:“爹,你要去哪裏?爹為什麼要離開殤海?”
“我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是一個世人都想去,叫做仙界的地方。隻是不能帶你一起去。”中年男子看著兒子滿臉淚水的眼神中滿是不舍。
男孩邊哭邊看著父親,梗咽著說道:“殤海是不是再也見不到爹了?爹你是不想要殤海了!嗚……”
中年男子輕輕撫摸著兒子的頭發,笑道:“嗬嗬。傻孩子,爹怎麼會不要你呢?爹會回來看你的。再說你又不是不可以去仙界找我啊。”
男孩頓時破涕為笑:“我真的可以去找你嗎?可是,爹剛才不是說不能帶我去嗎?”
“當然可以。我是不可以帶你去。但也沒說過你不可以自己去啊!不過,想去仙界必須要有非常強的實力才行。這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中年男子向兒子解釋道。
男孩現在已經忘記了剛才的不快,滿臉歡喜,向中年男子追問道:“怎樣才會有非常強的實力呢?”
中年男子淡淡地笑了笑,吐出兩個字:“修仙。”
“修仙?”修仙對於男孩來說確實是比較陌生。
“對!修仙。拜入修仙門派,習得法術,便會有常人難比的強大力量,這就是實力。此處千裏之外的東海之上,便是修仙大派仙門所在之處,地喚蓬萊。爹與仙門掌教本是故交,此次爹已將你托付於她。不多時便會有人來此處接你,你隨他去就是。”中年男子向兒子吩咐完之後,平伸手掌,手掌之中憑空幻化出一本藍色封麵的書冊來,遞於孩子。又道:“這本書名為《水遁》,是我們一族自己的仙法,你收好吧,以後你會用到的。”
男孩接過書來,滿眼驚奇之色,竟是在回味父親剛才手中憑空變出這本書的奇妙之處。
海水一浪接一浪地撞擊在礁石上,激起的浪花濺濕了中年男子的藍色衣衫。中年男子推起孩子,慢慢站了起來,望向天空,怔怔地看著。海上不知何時起了風,吹著海水不斷地湧向岸邊。天也暗了下來烏雲從四麵八方翻湧而來,彙聚在落雲石上空黑漆漆的壓在大海之上。岸邊的人群早已不知所終,隻有些許海鳥在海麵上盤旋啼叫。男孩將書冊收到懷中,站在父親的身後,看著父親被風吹起的衣擺,不知道父親是在看什麼。
烏雲越聚越多,遮天蔽日。海風呼嘯,掀起丈餘海浪。男孩躲在礁石後邊,看著父親衣擺被風吹得獵獵作響,正欲出聲,卻聽見父親的話語傳入耳中:“別動,躲在後邊,不要出聲。”
四麵八方的烏雲依舊向海麵上空聚攏,雲層翻滾,依稀凝聚為一張碩大人臉。人臉之上,雙眼徐徐睜開,精芒暴射,確是真的。雙眼凝視著岸邊的中年男子,沉聲道:“藍衍冰,還在留戀人界嗎?”
聲音如雷貫耳,響徹天際。藍衍冰一聲不響,默默站著,任憑海風吹著,片刻之後竟憑空消失在原地。烏雲漸漸散去,海風漸漸停息,海水複始,風平浪靜。
遠處天空一道青芒朝著東海海岸疾馳而來,一人腳踏仙劍,禦劍飛行。此人一身青衫,眉頭微皺,遠眺海岸方向,心中暗道:“剛才好強的氣勢,想我出竅後期的修為,也被壓製,不得動彈。不知是何等高人!莫非是藍衍冰前輩?”
轉眼已到海岸,青衣男子禦劍落了下去,收起仙劍。青衣男子四處觀望,不料偌大海岸卻空無一人。隻好凝神釋放心神,四下探索,在不遠處礁石旁探得有一人氣息。閃身過去,礁石後是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已經暈了過去,未有醒來的跡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