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鳳國,東山郡。此時正值盛夏,連日的大雨終於結束了。清晨天微微亮,空氣十分清新。
溪雲從睡夢中醒來,由丫頭們伺候著洗漱完畢,閑庭信步地走出屋子。溪雲聽了一夜雨聲,眼見連日的雨水終於過去,天氣放晴,想起古人寫過的詞,不由得心情舒暢。
“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再看自己花園中,果然落紅一地,往日嬌豔的花朵都被大雨給打在地上,反而是那芭蕉葉還綠得很,上麵還有水珠打轉。
溪雲心中高興,吩咐身邊的人,要在園中早餐。身邊的小廝忙去廚房中吩咐。
一日之計在於晨,閑著也是閑著。等待早飯預備的空擋裏,溪雲取了把劍,舒展了腰身,在湖畔練起柳絮劍法。
這柳絮劍法是上乘劍法,但修煉起來並不難,就像學習書畫一般,靠的是悟性和耐心,因此極受南鳳國士子歡迎。
作為新科狀元,溪雲自然也十分熟悉此劍法。隻見他將一絲湖水勾在劍端,揮舞劍身,水汽當空飛舞,如同飄帶一般,透著陽光,仿佛還能看見彩虹。
柳絮劍法是一百多年前聞名南鳳國的女俠柳盈盈所創,據說當她施展起來這劍法,身旁雪花飛舞,洋洋灑灑的雪花如同柳絮當空。
溪雲不曾係統修習過內力,無法將劍端的水滴凝結成雪,這柳絮劍法施展起來就像“彩虹劍法”。饒是如此,他依舊樂此不疲。手中劍或批或挑,或揮或灑,舞個不停。
劍法由慢而快,又由快轉慢,漸漸收了招式,溪雲跳起身來,拉扯著劍身上的水汽向湖麵橫劃過去,水汽如同一顆石子打在水麵上,跳向遠方,蕩起一道道波紋。
溪雲看著湖麵,微微一笑,負手將寶劍搭在身後,轉過身來,卻見小廝領著師爺劉遣在一旁佇立著。
兩人見溪雲練好了劍,趕忙迎上前來。那名小廝說道:“李大人,劉師爺說有要事求見,小的不敢不報。”
溪雲點了點頭,他平日待人和善,劉師爺也是府上的常客,所以也沒有責怪小廝的意思。他看向劉遣,卻看見他一臉苦笑。
劉師爺作了個揖,說道:“李大人,大事……六月裏來,我山東郡連下大雨,昨日一場雨更是了不得。今日天還沒亮,有離郡城八十裏外的山民來報,東堰山遭遇山洪,村子已被圍困多日,如果外邊的糧食再進不去,可就大事不好了。”
溪雲聽清楚了師爺的話,一早上的閑情雅致一掃而空。東山郡三麵環山,一邊臨水,有山城之稱,在上任前,他便已經知曉夏天時這裏山洪頻發,需要十分注意。
“既然如此,那些被派往幾處大山待命的士兵為何不向我來報告,卻是你先得到了消息。”溪雲皺著眉頭問道。
劉師爺繼續苦笑,說道:“大人有所不知,東堰山並無士兵待命。”
“為何沒有?”溪雲雖然聰穎,但走馬上任的時間並不長,郡城附近的城鎮、山嶺甚多,不是一時半刻能全部了解的,所以一些事情還是要依仗師爺。
劉遣是土生土長的東山郡人,對東山郡內熟悉無比:“這東堰山隻是個不大的丘陵,在郡城西北八十裏外,啟水河旁。山上草木茂盛,百十年來不曾爆發過山洪,便是發了洪水,軍士們也能一天內前往營救,因此不曾派兵。”
溪雲點了點頭,說:“雖是如此,終究是我等之過,若早有防備,山上的村民也不至於被圍困。”
劉師爺趕忙稱是,眼前這位大人雖然年紀輕輕,在百姓的問題上卻十分老成,可以算得上是愛民如子。師爺心生感慨,李大人和自己孩兒同齡,都是十八。可溪雲早已高中狀元,成為了南鳳國最年輕的父母官,而自家的卻每日鑽研各方利害關係,等著繼承自己師爺衣缽。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你是如何得知山民被困的消息的?”溪雲看劉遣不住的點頭,心不在焉,於是開口問道。
“是這樣,小的有一親戚是山裏的獵人,正住在東堰山上。眼下山洪阻斷了道路,他帶著山民的囑咐,冒險出來報信。山裏人,沒進過衙門,於是城門一開便奔我這親戚來了。”師爺連忙回道。
“好吧。既然如此,事情你可都問清楚了?事不宜遲,我們等火速出發,前去營救。”溪雲邊說邊走,命令師爺傳人,西城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