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自己的夢想,葉歌在京城裏奔波著。每次想到徐階淩厲地懷疑的目光,葉歌都會默默給自己打氣。雖然四處碰壁,但總好過沒有方向。
這一日,葉歌又來到街上,看到一群人圍在城門口,便擠了進去。牆上貼著一張告示。
“今日因府中人手不夠,特招聘護院十人,賬房一人。月銀二兩,有意者自行到福王府應征。”
原來是一張招聘啟示。福王府?葉歌有些奇怪。這王府怎麼會貼出告示招人呢?按照史書的記載,王侯府邸的下人的來源一般有兩個,一是從窮苦人家買人,二是家丁的孩子承繼。這福王府竟然告示征召,真是開了眼界。
“這位大哥,”葉歌看到旁邊有衛兵,走上前問道。“敢問福王殿下是哪一位?為何會貼出如此一份招聘告示?”
“連福王殿下都不知道?我看你來京城不久吧。”衛兵看了看葉歌,不屑一顧地說道。
“正是。小人第一次來京城,還望大哥指點。”雖然滿心不高興,但有求於人,葉歌隻好委曲求全。
“福王殿下乃是當今皇上的三子。”衛兵故作風雅地回答道。
聽著衛兵不倫不類的回答,葉歌忍住了笑。粗人要是附庸風雅,還真是件可怕的事情。謝過了對方,葉歌抽身離開。他沒有把這當回事兒,趁著時間還早,自己再去打點打點,看看有沒有進入官場的機會。他先是來到兵馬司,前幾天他剛給提督一百兩銀子用來打點,想來今天應該有消息了。沒想到葉歌剛走到大門前,還沒等他上前拜見,便被趕了出來。他掙紮著,惹得門衛差點兒動起刀槍。
得,看來這一百兩銀子算是打水漂了。葉歌懊惱著。要知道有這一百兩銀子自己還能在京城多呆上個把來月,現在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了。不過,自己永遠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的,這裏不行,去下一家。
於是,一整天時間,葉歌幾乎跑遍了京城所有的官署,無一例外地被擋了出來,甚至自己還在戶部下屬衙門被打了一頓。盡管自己可以輕易製服那幾個官差,但葉歌知道一旦出手,自己就可能永遠告別京城。
帶著陣陣疼痛,葉歌回到了客棧。這些天銀子用的也差不多了,可是進入官場仍然像無盡的黑夜一樣,看不到一絲曙光。店老板似乎也看出來這點,這些天也不那麼熱情了,對自己愛答不理的,送來的飯食雖然還算可以,較以前卻也差了不少。總呆在這裏也不是個辦法,早晚有一天銀子會花光的,到時可能就要流落街頭了。出去行醫吧,自己對中醫幾乎一竅不通,再說也不是長久之計,曆史上能成為李時珍的人可沒幾個。葉歌掏出錢袋,把所有的錢都到了出來,數了數,還有不到五十兩。
難道我葉歌要在這個曆史上的繁華時代淪落為乞丐嗎?不行,我決不允許命運如此安排。葉歌忽然想到早晨看到的告示,猶豫了一會兒,便打定主意。大不了先去福王府看看,如果能夠進得福王府,既能解決食宿問題,運氣好的話或許還能傍上福王這棵大樹,說不定自己就能夠時來運轉了。對,就這麼辦。然後葉歌走出房間,看到夥計正在打掃衛生,揮手把他招了過來。
“小二哥,向你打聽個事兒,福王府怎麼走?”
“哦,”夥計把毛巾搭到肩上。“出了客棧,向北走,不一會兒就到了。客官,您問這些有什麼用?”
“沒什麼,隻是問一下。好了,你去吧。”葉歌打發走了夥計,又回到房間。他要養精蓄銳,這可能是來到這個最後一次如此安穩地睡覺了,明天,新的生活就要開始了。
第二天上午,葉歌按照夥計的指引來到了福王府門前。他看到門前排了一溜長隊,很多人早早地就來等候了。葉歌站在了排尾,等著管事的出來招呼他們。過了一會兒,葉歌看到一個四十上下衣著華麗的男人走了出來,向長長的隊伍趾高氣揚地掃視了一眼,目光在葉歌身上停了片刻,然後又看向其他人。
“在下朱福,是府裏的管家。奉王爺之命,王府今天要征召十名護院和一名賬房先生。應召賬房先生的站在我的左手邊,應召護院的站在我右手邊。”
很快,隊伍分成了兩撥。應召賬房先生的隊伍排到了十幾米外,隻有葉歌一個人站到了應召護院的一側。其他人用很奇怪的目光看著葉歌,他們覺得不可思議。眼前這個年輕人看上去應該讀過幾天私塾,雖然身板不錯,但護院是個費力不討好的活,弄不好還得經常挨打,這年輕人竟然願意幹這種粗活。
葉歌並不在意其他人一樣的目光,他有自己的打算。現在是萬曆十六年的春天,據史書記載還有不到四年的時間,寧夏就出現大規模叛亂。自己現在做了福王府的護院,就意味著有機會進入軍隊,有機會在戰場上博取功名。既然自己沒有機會以文官的身份進入官場,以後能以武將的身份進入官場也未嚐不可,雖然這個朝代武將不怎麼受待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