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雲舒側目,這才對杏兒吩咐道,“去搬張臥榻過來。”
“是。”杏兒同情地望了一眼墨淵,慌忙去廂房搬臥榻。
“不用麻煩。”墨淵卻出聲阻止,“站著、坐著或者躺著,於朕而言,都是一樣的。”
雲舒黯然低下頭去。
“啟稟陛下,有人說知道皇後娘娘的下落,要求麵見陛下。”守城的侍衛前來稟報。
墨淵一聽,麵上露出狂喜,道:“快宣。”
“是。”
不一會兒功夫,一個異族打扮的男子走進來,他手執一份大紅色的請柬,遞到墨淵手中,道:“這是我家公子要我交給陛下的。”
墨淵展開那張喜帖,慘白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喉頭卻有一股腥甜在翻滾。
那異族男子小心翼翼打量著墨淵,想要從他臉上找到一絲痛苦的神色,可惜完全沒有。
墨淵的臉上隻有從容和淡定,似乎將慕容青鸞推入旁人懷中,他的心裏還多出一分釋然來,他淡笑著望向那異族男子,溫潤道:“替朕轉告你家主人,他們的婚禮,朕一定參加。”
東方楚帶著慕容青鸞在平城一處僻靜的別院住下,慕容青鸞雖然滿臉的不情願,可北太子的軍隊和墨淵的軍隊交上手了,外頭亂糟糟的一團。她一個人女人帶著孩子,很容易遭到打劫和施暴。
葬鸞居。
別院的名字很不吉利,慕容青鸞懷中抱著小墨原,一直盯著那三個字發呆。
葬鸞居這三個字很顯然雕製不久,橫飛的邊邊角角上還沾著木屑。
“別看了,明日就將它改成,藏鸞居。”東方楚勾唇望向天空,“這院子是你出事的時候買下的……一直想著,等到墨淵將你下葬了,本王就去西陵將你的屍體盜出來。”
“後來了?”慕容青鸞聽得出神,她從沒見過這麼專注的東方楚。
“嗬……墨淵那小子太狡猾,整個西陵也機關重重,本王進不去。”東方楚的嘴角滑過一絲黯然,明明隻是很簡單不過的一句話,慕容青鸞卻可以想象著背後他曾經做過的努力。
西陵是帝王陵寢,古人最在乎死後的長眠問題,為了防止盜墓賊闖入西陵,墨恒在位期間就集齊了民間的能人異士,一同修葺帝王陵寢。西陵背靠麓山,從外觀上看上去與普通的陵墓並無差別,可陵墓裏頭卻似宮殿一般繁華,九轉十八彎,機關重重,慕容青鸞隨墨淵拜祭墨恒之時,曾經進去過一次。
“所以,你放棄了,這葬鸞居便一直廢棄著?然後你帶著你的兵馬回了北朝?”慕容青鸞見東方楚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忍不住接著問下去。
“沒有!本王從來就沒有放棄過!”東方楚冷哧一聲,“本王之所以回北朝,是想要拿下整個北朝,繼而滅了南朝。到時候整個西陵都在本王的掌控之中……本王沒必要為了得到你,而讓你不得安息。”
慕容青鸞被他的答案震懾到,心裏頭泛出些許愧疚:“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我一點都不值得你這麼做……”
“本王要你,就不是值得與不值得的問題!”東方楚一雙劍眉斜飛入鬢,堅毅的側臉對著慕容青鸞,唇角上邪肆的笑意漸漸暈染開來。
“小墨原困了,我帶它回屋睡覺。”慕容青鸞驀然轉身。
“讓下人們抱著就行。”東方楚從她手中奪過嬰兒,遞到一個婢女手中,而後轉身對上她的眼眸,逼視著她:“他根本就不在乎你,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在乎他的兒子?”
慕容青鸞語結,想要告訴他,這並非她和墨淵的兒子,可略一思索,說了又有什麼用呢?東方楚的固執不是她三言兩語可以改變的。
慕容青鸞的腦袋壓得很低很低。
婢女將小墨原抱下去,整個院子裏就剩下東方楚和慕容青鸞二人。
“過來……”東方楚朝她勾了勾手指,逗小貓似的,那動作與十年之前一模一樣。
慕容青鸞愣在原地,微垂著腦袋,搖了搖頭。她哪裏敢再靠近他?自從十年前,墨湖上的那一晚,她一定將他定義為虐童癖患者,絕不輕易靠近。
“本王再說一遍,過來!”東方楚的語氣略微加重,不容置喙。
慕容青鸞的雙腿就像釘了釘子似的,往前也不是,往後也不是,隻是一個勁兒地搖頭:“我不要,我不想再被你欺負了。”
東方楚的眼眸中劃過一絲傷痛,“本王從來就沒想過要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