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墨淵不要!”慕容青鸞的身子一震,猛然將墨淵推開,伸手拔下頭頂的發簪,抵在自己脖間,慘白的唇角翕翕合合:“墨淵,倘若你真的要放棄孩子,那我就將這發簪紮入自己的喉頭,跟孩子共赴黃泉!”
“鸞兒,你不要任性!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墨淵隻要一想到她有可能會因為大出血而死,心中便惶恐不安。
“墨淵……鸞兒求你了,鸞兒不想你斷子絕孫,鸞兒很想給你生個孩子。”慕容青鸞的淚水與汗水混在一起,迷離了眼眸。
瑤箏轉身望向墨淵,道:“微臣也不讚同放棄孩子。孩子是一個女人一生的希望,就算是有危險,搏一搏又何妨?”
墨淵不再說話,薄唇緊抿,一臉陰鬱之色,小心翼翼摟著慕容青鸞,似乎在做最後的思考。
“瑤箏,你先下去……本宮有話要同陛下說。”慕容青鸞看得出墨淵的痛苦,也深切地感受著他內心的煎熬。
“是。”瑤箏淡淡掃了二人一眼,又道,“你們隻有一炷香的時間,否則就算想要保孩子也保不住了。”
“本宮知道了。”慕容青鸞慘白的唇角翕動了兩下。
後宮中的女人很難生存,即便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後也一樣。瑤箏看在眼裏一陣心酸,匆匆奔出了未央宮。
墨淵的側臉緊緊貼著慕容青鸞的芙頰,大掌握緊了她的雙手,似乎隻要他略微一鬆手,身側的女子就會化蝶而飛。
慕容青鸞勾起唇,努力親吻了他的下顎,迷離著眼眸問:“墨淵可還記得,我火燒墨台的那日曾經在墨台留下一行遺書。我不是慕容青鸞,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是蕭鸞歌,我來自遙遠的未來……”
“朕不在乎你是誰。”墨淵略微一低頭,帶著苦澀味道的薄唇附在了她蒼白的唇瓣之上,深深地吮吸,似要與她融為一體。
慕容青鸞小腹處傳來的疼痛感愈演愈烈,她伸出一隻手來,隔在了他們二人的唇角之間,含淚望著墨淵:“墨淵,你聽我說。你讓我生下這個孩子吧,就算是大出血,我也未必會死,即便我死了,我也不一定是真的死了……或許,我可以借助這樣的契機,重新回到屬於自己的世界。這吃人的後宮,本不是我該呆的地方……”
“朕不想你離開。”墨淵沉吟,感覺到她嬌小的身子冰冷一片,一想到五個月後,她的身子很有可能在他懷裏永遠冷卻,他的心就止不住一顫,“不……孩子可以不要,朕不要你離開。”
“墨淵……”慕容青鸞的雙眸中含著懇求,“你當真舍得讓鸞兒一直在這個詭譎的深宮待上一輩子嗎?”
“不!不要說這樣的話……深宮詭譎,有墨淵陪著你。你不能離開,你一旦離開,墨淵就隻剩下一個人了。墨淵自私,舍不得你走。”墨淵害怕聽到她說這樣的話。她的意思無非是想要借助死來解脫,想要從他身邊徹底逃離!
“墨淵,我也有我自己的家。離家十年,我用慕容青鸞的身份整整活了十年。我父母雙亡,連為他們燒個紙錢,我也找不到那片墓地……”慕容青鸞哀訴,“這隻是退路。鸞兒一定努力活下去,若是當真熬不過這一劫,墨淵就當我回到了自己的世界,我們都要幸福。”
她的話讓墨淵越聽越害怕,那種患得患失的感覺侵蝕著他的心……距離上一次薑國國王為他輸血已經整整一個月了,心疾再度複發,他心中一悸,心跳越來越緩慢,眼前一黑,昏厥過去。
“瑤箏……瑤箏……”
慕容青鸞見狀,扶著墨淵的身子,吃力地喚著瑤箏的名字。
瑤箏匆匆趕進來,看到昏死過去的墨淵,忙道:“是心疾複發了,需要……”
見慕容青鸞已經痛到這種地步,她實在不忍心從她身上取出一碗血來,可倘若不這麼做,墨淵便會死。
慕容青鸞一聽到墨淵病發,隨即便聯想到了什麼,見瑤箏為難,隨手取下她頭頂的發簪,狠狠一下紮向自己的手腕。
發簪細而長,慕容青鸞的手腕瘦弱而嫩白,一觸即破。
鮮血順著她的手腕蜿蜒而下,瑤箏不再猶豫,取了一小碗鮮血,而後小心翼翼地為慕容青鸞包紮。
“這件事別告訴陛下……”慕容青鸞麵上毫無血色,腹痛加上失血,使得此刻的她虛弱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