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手是有層次的,最高級的殺手對同一個目標隻會出手一次,他出手的那一次,必然是醞釀許久,蓄滿全力,充滿信心,一擊必殺的一次。
最高級的殺手很強。但是如果出手的那一次沒有成功,他也絕不會出手第二次,因為自己最強的攻擊都不能擊破敵人,也沒有必要再出手第二次了。
殺得成,事了拂身去,深藏功與名。
殺不成,一擊不成,遠遁千裏。
很顯然,我麵前的這位絕不是最高級的殺手,他雖有悄無聲息接近我的能力,但是卻不能完全掩飾自己的氣息和動作。而且,他似乎還想再次對我進行襲擊。
說實話,我很弱,即使是有白鹿在手,我也心裏沒底。因為我知道,器就是器,工具其實不能代表人的強大。
我很緊張,空氣中我能清晰地聽見自己呼吸的聲音,我能清晰地感覺到汗水正從我的臉頰上劃過。
水……
他是水,我突然意識到這件事情。
水最害怕什麼?水,無孔不入,無所不容,但是,水,害怕蒸發!
但是現在緊張的氣氛把我壓迫得一動不能動。
在戰鬥中,一個人最容易出現破綻的時候,就是在它進攻的時候。我沒辦法,我隻能等,我隻能等他先出手。對麵的透明人影最後慢慢失去了形態,變成一灘水集聚在地板上,水果刀也落在地上。
我估計這東西必然也是難以正麵和人對打的類型,恐怕又要藏起來陰我一波。
我趁著這個機會,飛快地跑到浴室裏,把所有浴霸開到功率最大。瞬間感覺溫度上升了不少,但是我馬上就意識到我犯了一個巨大的錯誤,那就是全家水最多的地方,可不就是浴室嗎?
果然,所有水口開始噴水!
我急忙動手去關水龍頭。然而就在這時,那噴湧而出的水中伸出了一隻水做的手來,緊緊扼住了我的脖子。
我瞬間覺得似乎一切都完了,水火無情,我要怎麼和水打?拿刀砍?可是你能砍得開水?不曾聽說,抽刀斷水水更流?
我腦海中突然冒出話來:“臭小子,發什麼愣,砍他!”
是老骨頭,我心想老骨頭你也是老糊塗了。
“砍他!你以為白鹿隻是鋒利嗎?”老骨頭的語氣非常堅定!
我到底是可以相信老骨頭的,於是捏緊右手中的白鹿,手腕一動,切向了我脖子上的那個水手。
此時我已缺氧了幾分鍾,因為姿勢問題,手腕根本使不上力氣,可是白鹿還是輕巧地切了下來。我隻聽見一聲慘叫,脖子上的勁兒鬆了,我眼前突然一片紅色,那水手竟然流血了!濺了一地。我胸前的手也逐漸變化,最終變成了一隻真正的人手,掛在了我的脖子上。我一陣害怕,一把就把這手撥拉在了地上。
筋疲力竭。我顧不上地上有血水就坐下來大口大口喘氣,大腦似乎一時半會也不能轉動了。
半晌,老骨頭在我腦子裏說道:“白鹿可是破虛之刀,斬一切本源。變異人可化成水,但是說到底還是人的血肉。”
口幹舌燥。我咽了口唾沫,把白鹿放在眼前仔細觀看,它刀身上一點兒血水都沒有,好像就在告訴我它的神奇。我把它緊緊握在手上,發誓此生任何場合都絕要帶著它。
不過話說回來,和變異人接觸才一天,就砍了他們兩個人的手,我還真有點砍手狂魔的味道。
我把那蒼白的還有些浮腫(可能是因為在水中泡時間太長了)的手用保鮮膜裹了起來,放在垃圾袋裏,準備下次丟垃圾的時候順手一起丟掉。清洗完浴室裏的血水,已經是後半夜了。
雖然今晚的經曆很恐怖,但是這也導致了我現在實在有點累了,倒頭就睡。
我本以為接下來三天將會是平靜而忙碌的三天。
我是被吵醒的,就在早上六點多的時候。外麵很多人在街上喧鬧,大喊著:“完了完了!”“殺了這幫狗娘養的變異人!”“放核彈炸死他們!”“政府到底在幹什麼!”……諸如此類的話。
其實我能理解,昨天下午三點主席宣布那個令人感到難過的決定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有很多民眾上街遊行了,這樣的話我昨天也聽過不少。我當時最衝動的想法就是加入到他們中間去,但是我覺得這真的是沒有意義的事情,是什麼也改變不了的。老骨頭的意思是讓我忍一忍,這還不是我出頭的時候,但是我真的很想去參軍,上戰場去砍死那幫自以為是的狗東西,盡管我的力量很微薄——尤其是視力不能過關。
我又和老骨頭拌嘴討論這件事情,老骨頭還是不能認同我的想法,他很凝重地跟我說:“小子,雖然一直以來我對你的態度並不是非常強硬,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就能為所欲為,我早就告訴過你時候未到,你要是太著急,反而會有大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