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少師的手突然間無力，握在指尖的煙跌落到了地上。
他就是預感到了些什麼，卻沒有想到唐鈞儒會問得直接，在唐鈞儒那充滿了質問的目光當中，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
這一次唐鈞儒沒有再沉默，而是拔高了聲音大聲地衝張少師問：“你說，她到底是鬼還是妖？”
張少師知道，終有一天唐鈞儒會發現小芙的身份，會因此對小芙充滿警惕，卻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他伸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的臉頰，試圖讓臉頰上緊繃著的肌肉放鬆一些，然後他的目光落在唐鈞儒的臉上，對上了他那充滿了質問的目光。
一字一句地詢問：“不管小芙是鬼還是妖，你打算怎麼對待她？”
張少師很擔心，他好不容易覺得將小芙托付給唐鈞儒他會放心，卻沒有想到唐鈞儒已經發現她的身份。
麵對張少師的問題，唐鈞儒陷入到了沉默，但他的沉默之是一會兒，他的語氣突然間變得無奈了起來，幽幽地道：“不管她是鬼還是妖，我和她都不是同類，我們注定是不能夠在一起的，對不對？”
這樣的反問像是在問自己，又像是在問張少師，張少師聽著他的無奈的口吻，輕輕地舒緩了口氣。
還好，他沒有從唐鈞儒的身上感受到殺氣。
“小芙是鬼。”張少師選擇坦白，既然他都已經知道了，就沒有再瞞下去的必要，他繼續道：“她是一隻被人害死，可憐而又固執的孤魂野鬼，她渴望愛，卻又怕碰觸愛，她每一次都想靠近你，卻因為命運而不敢往你的方向靠近一分，她……”
張少師多想將小芙所承載的所有無奈都告訴唐鈞儒，但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唐鈞儒冷冷地打斷：“夠了。”
唐鈞儒剛剛無奈的神色一下子就變成了一種恨意，他臉色刷白，蹙著眉頭衝張少師質問：“我把你當成是最好的朋友，而且你是個道士，你怎麼能夠容忍一隻鬼在我的身邊走來走去，你難道你就一點兒也都不會我的安危著想嗎？”
唐鈞儒的憤怒讓張少師無言以對，他就是因為知道小芙不會對唐鈞儒有任何的傷害，所以才這麼縱容小芙的，但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他真的無話可說。
書房門外的小芙，感覺自己的力氣一下子就被抽空了一般，她趴在書房門上，身體緩緩地滑落到了地板上，她癱軟到了地板上。
本來是想像是個小女人一樣，偷聽自己的男人為自己和別的男人理論的，卻沒有想到聽見的是唐鈞儒對她的惡狠狠話語。
他沒有再提她是怪物的事情，表現地就像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這讓她以為他不在乎她的身份，隻是因為對她充滿了愛意，才要好好地對待她。
但是，事實證明她還是太過於天真了，癱軟在地板上的她，再也不想聽見書房裏麵的對話，裏麵的任何一句對話她都不想要再聽見。
但是裏麵的聲音卻在不停地傳入到她的耳朵，讓她的難過不停地在加劇著。
唐鈞儒沒有等張少師對他報以歉意，而是直截了當地問：“你說，我和小芙在一塊兒久了，她會不會害死我？”
這些顧及他必須要有，因為他愛上的是一個異類，縱使愛情再怎麼地偉大，他也無法保證他能夠和一個鬼在一起，一輩子不生出一絲絲的疑問。
“小芙不會傷害你的。”張少師焦急地打斷了唐鈞儒的質疑。
小芙以喬小芙的身份在唐鈞儒身邊的日子隻有短短幾天了，張少師想要告訴唐鈞儒，想要讓他好好地珍惜小芙。
但他從唐鈞儒的眸子裏麵看到了發狠的光芒，他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咬著每一個字問張少師：“你能不能夠幫我把這隻鬼收了，別讓她再出現在我的麵前。”
唐鈞儒一字一句，他的話落在張少師的耳中，他聽得清清楚楚。
但是他卻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是真的聽見了的嗎？這樣的話真的是從唐鈞儒的嘴裏麵說出來的嗎？
這話怎麼聽都怎麼讓張少師覺得難受，他不肯接受地詢問：“你說什麼？你剛剛說什麼？”
唐鈞儒提高了聲音，語氣越發地加重著，他咬著字一字一句地道：“我說，要你把小芙收了，我不想我的身邊有一隻鬼。”
天知道他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心如刀絞，但是縱使他再怎麼地愛那個女人，也無法容忍她是女鬼的事實。
他知道要讓那個女鬼被收掉，就像是在他的身上割肉一般地疼痛，但是必須這樣做，時間久遠了，再怎麼濃烈的愛也都會化成灰燼，他會忘記那隻女鬼以愛之名在他身邊盤旋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