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旅程(2 / 3)

我似懂非懂的看著師傅,總覺得他話裏有話,可當時又想不明白。而幾年之後隨著我經曆的種種,我才知道,師傅留給我了多麼寶貴的一筆財富。

就這樣,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著,馬車很快就出了應天府的北門。在路徑城外十裏亭的時候,我被一幕吸引了。

在亭後的竹林裏,一個清麗脫俗的身影站在一個孤零零的墳塚前。那正是月餘前我在牆頭上看到的嶽家小姐,雖然這麼長時間不見,可那宛如仙子的麵龐,依然使我神魂為之一蕩,心跳都漏掉了好幾拍。

那隻撓了我一臉花的小白狐乖巧的被抱在懷中,而在她身邊的,卻是一個滿頭白發,一襲白衣,風姿超群的男子。嗯?男人!?當我凝神看那男子的時候,那男子竟猛地轉頭看向我。

一瞬間,我仿佛掉入泥沼之中,並不是被那男子的容貌震懾,我是被他那宛如幽穀神潭的眼神,和一股悠遠深長的氣勢吞噬了。那種感覺很奇怪,我明明看得見他,可是在我的陰瞳之下,那裏卻又空無一物,兩種視覺交替著,讓我一陣的眩暈惡心。

我猛地閉上眼,定了定神。可再望去時,那個男子和嶽家小姐不見了。他爺爺的,大變天見鬼還是怎地?可是,我頓時有了一股子莫名的醋意,不知道他跟嶽家小姐什麼關係,看樣子並不親密,難道是她家長輩?那個孤墳裏麵埋的又是誰?那個男人,那個···咦?為何我覺得那個男人似曾相識呢,那一襲白衣,那一頭白發,那深邃宛如深淵的眼神,我一定什麼時候見過,是什麼時候呢?

這個問題困擾了我許久許久,而當我知道答案的時候,我才知道,從我跟那男子相遇的一刻開始,命運的輪盤,就已經開始了它的旋轉。

冬至剛過,這數九隆冬的天氣可真不是人受得了的。那個什麼子,曾經曰過,這天寒地凍,就怕你手腳不動。我們坐在馬車上,開始還不覺得,可時間久了,就差點凍成雪人。

這越往北走,風雪就越大,溫度也越低。我們隻能趁白天有日頭照著的時候趕路,這太陽一開始落山,我們就要找地方休息禦寒。行進的速度是越來越慢,不過,卻給了我很長的時間跟那便宜師傅學點東西。

“臭小子,這段時間的基礎打下來,你也有了七八分修道的樣子了。”老道士一邊烤火,一邊念叨著:“今兒個,道爺我就跟你說說,什麼是道。”

“這東方人修行啊,自成一套體係,雖然各個門派之間的修行方式不同,可其根本都是一個老祖宗傳下來的。這最重要的,就是三個字‘道、法、術’。”老道士平靜地說著。

“我說便宜師傅,這不都是一個意思麼?有啥不同的?經常聽那些裝神弄鬼的道士說什麼道法、道術、法術的,這不都是一個玩意兒嘛?”我有點糊塗的發問。

“一樣個球兒!”老道士沒好氣的說:“那些江湖騙子的東西你也能信?!咱們中華道門,傳承至今也有了上千年。裏麵的學問,可大了去了。”師傅一邊說,一邊在地上分別寫下這三個字。

“先說這個‘道’,何為道?道,就是這天道,是這命數,是這世間萬物的規律。花開雪融、生老病死、日落月升都是道。道就是形成這個世間的規則。道,需要去悟、去想、去體味,個人資質不同,對道的理解也就不同。就拿人身上的陰陽二氣來說,活人的陽氣旺,陽氣弱則會體弱多病,而死後,陽氣耗盡就生成了陰氣。這陰陽二期的循環,就是依附於道。悟通了道,便可掌握生死。”

“而這個‘法’,又稱之為心法。算是先人前輩用自己的經驗總結而成的口訣,而大多口訣都是生澀難懂,也不知是為了防止外人偷學還是怎地,先人留下的口訣,都需要後人自行參悟。但多少也算有個內容記錄,可以慢慢參詳,總比那看不見摸不著的道要容易得多。心法多是用來練氣強身,就好比我們正一教的‘陽怒’之術,就需要瞬間爆出體內的陽氣。如果沒有好好的練氣強身,爆一次,就夠你小子躺床上好幾個月。越好的體魄資質,越強的氣,就能使用越強的法。”

“最後這個‘術’,相較來說,是最簡單的。術,就是一種每個人都能使用的工具。縱然是個弱冠孩童,隻要術對了,也能布置降鬼驅邪的法陣。隻不過這樣的術,隻有術本身的威力,少了懂法之人的控製,其效果自然大打折扣。”

說到這,老道士停了下來,讓我自行體悟。我愣愣的想了很久,突然靈光一閃的說道。

“就好比我大明軍士使用的火銃,第一個想明白做這個東西道理的人,就是悟出‘道’的。他留下來的製作圖紙,就成了‘法’。而最終落到兵士手中的火銃,就成了‘術’。你不需要知道這東西怎麼造的,也不用知道為什麼會這麼造,你隻需要知道如何使用,便能上陣殺敵。便宜師傅,我說的對麼?”

“恩,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啊。哈哈哈哈。”老道士頗感欣慰:“總算我沒看錯人,你小子雖然有些毛躁。但是天資聰穎,悟性極高。隻需細心調教,加上你天賦異稟。終有一日,你的造詣絕不在為師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