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著有好幾裏,撲麵的臭味裹在幹冷的空氣中不斷送來,那是一種混合著多種味道的臭味。
隻有一盞高掛在鐵塔上的疝氣燈,亮度足已照亮兩個足球場,周域到了林海區,順著陰森的小路來到垃圾場,這裏是唯一沒幾個人居住的大型片區,除了那些等死沒地去的人,就連流浪漢也不多見。
麵前的垃圾場可比兩個足球場要大的多的多,數百年的垃圾堆積在一起,形成了幾座比摩天大廈還要高的山峰,那種濃烈的刺鼻氣味,能在一兩個小時裏將你的肺腐蝕洞穿。
周域就站在一個垃圾山的山頂上,全身脫得赤條條的,僅剩下一條內褲。
對於極其愛幹淨的周域來說,他怎麼會半夜三更到這種汙穢的地方上來?
而且他看著那些流著汙水,冒著騰騰蒸汽,甚至能看見人類或者動物的屍體和骨頭的垃圾堆不但一點反感的情緒也沒有,反而有種難以形容的……饑渴感?
脫下衣服,周域小麥色矯捷的身軀不斷鼓漲,一黑一灰兩股氣從肚臍眼沿著肌肉從後背混入潮濕而惡臭的空氣裏。
“主人”花重雖站在左邊行禮道,一身黑衣,臉色蒼白如玉,依然跟兩年前沒有任何不同。
右手邊,過了好久一個淡淡的虛影才隱約可見。
“小子你再不放我出來吃東西,我都要餓死啦!”
“怎麼跟主人說話呢,信不信我用大寶劍教你怎麼做人?”花重雖滿臉憤怒地說道。
“我本來就不是人,好不”那道還沒形成人形的虛影這時走過去拉著周域的手說,“主人今天我可以多吃點不?”
“不行,餓不死你就可以了,你還真想修煉為人嗎?”
花重雖扶著腰哈哈大笑起來,而血靈的虛影則喪氣的蹲在地上。
周域更是有苦說不出,這對活寶,誰要誰知道啊,若是這時候有人出錢來買他們,周域八成要給他磕幾個響頭。
花重雖是他的護身法將,血靈是融入了他魂魄的靈魄分身,按道理兩件這麼高大上的“裝備”用來裝弊簡直可以拉風到無與倫比,但這兩貨都是吃神,按照陸宮的話來說,鮮血尤佳,魂魄次之,陰氣勉強可以為食。
花重雖還好,來這垃圾場吸點陰氣倒也足夠了,那血靈卻不同,他相當於周域的本體,而且這點陰氣根本不夠他吃的,以至於從兩年前還能出來個人模狗樣的東西,現在卻餓的隻剩下一個淡影了,更慘的是血靈虛弱,周域也好不到哪去,白天倒還好,一旦到了晚上手腳就抖個不停,而且就算吃的再飽,那種讓人難以忍受的饑餓感總是會伴隨他一整夜。
如果有人現在問周域你現在還生無可戀嗎?
周域一定會說,我相死都難啊。
花重雖和血靈是住在他身體裏麵的,整天形影不離,無時不刻的看著他,那種滋味恐怕隻有當事人才會清楚吧。
一切都是陸宮安排的套路,從五年前,不從他一出生開始,陸宮就已經計算好了,安排好了。
兩年前陸宮終於說服他相信世界上存在鬼物這類超自然力量的存在,臨死前用三根續命真香花了三個時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周域。
原來周域小時候生過一場大病,幾乎不治的那種,不知怎麼的跟周域的父親有交情的陸宮跑了過來用一個玻璃瓶中的血換掉了周域身體裏所有的血,然後周域才活了過來,而那玻璃瓶中的血並不是普通人的血,陸宮在四川做了幾十年道士,那血是他師傅從西北古墓中倒鬥弄出來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血,傳說能擺渡靈體,夜熄通幽,說簡單的就是閻王爺都管不了你,一直沒人敢試,沒想到把周域死馬當活馬醫居然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