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瓦雖然普通話講的不怎麼好,可他意思卻聽的明白。
隻見他臉色瞬間一變,眼中黯淡無光的低下了頭,沉默了會,精簡道:“都死了。”聲音低如蚊子。
丁默怔了下,沒想到這個外表憨厚的青年,竟然和他一樣是個孤兒。但他知道,別人比自己更可憐。麵對那殘忍的生死離別,嚐試過才知其中滋味,心理承受能力差的,隨時精神崩潰淪為瘋子。顯然,巴瓦屬於心誌堅強的後者。
“抱歉,我朋友不是故意的。”丁默不悅的瞪了張大錢一眼,怪他問錯話。
張大錢無奈的聳了下肩,好像在說:我又不是故意的,誰知道他全家死了!
可能家裏許久未曾這樣熱鬧過了,巴瓦不想因自己影響到別人情緒,迅速揮走傷心之情,不在意的說:“不用,我習慣了。”
這時,仿佛忽然記起了什麼,大拍額頭的說:“啊!我……都……忘了!我在……做飯…..等會……”話還未說完就匆忙的跑進了廚房。
沒有外人在場,張大錢也不用顧忌那麼多,路上帶的水早就喝完,此時迫不及待的拿起桌上茶壺,杯子都不用的直接仰頭狂飲,直到裏麵滴水不剩,才舒爽道:“渴死我了!”
“師兄,你注意下,這裏是別人家!”明知自己說的不管用,丁默還是不滿的提醒道。
果然,張大錢聽完後,隻是用袖子擦了下嘴角,應付到:“知道了,知道了。”同時,心中暗罵道:你小子,到教訓起老子來了!哼!
……
清淡的一餐晚飯過後,張大錢問了下睡的地方,就拍著微微凸起的肚子,一邊剔著牙縫,一邊走進了房間,說是趕了一天的路,太累先去休息了。
這話說的也不假,先是坐了十幾個小時長途火車,從華景趕到雲南,又坐了近半天的大巴,來到文山壯族苗族自治州,接著又步行走了近兩個鍾頭,找到瑤族村落,連年輕體壯的丁默,此時都有些昏昏欲睡,何況懶惰成性的張大錢,那一身肥肉可不是白來的。
不過,喝水不忘掘井人,丁默可不好意思丟下主人一個人在廚房收拾他們的殘局。
“巴瓦兄,我來幫你吧!”丁默卷起袖子,拿過他手中碗碟便準備幫忙。
巴瓦微微一愣,也沒故作矯情的笑道:“嗬嗬,謝謝。”
“看你說的,是我們謝你才對!”丁默熟練的拿起抹布,在水中擦洗起來:“沒想到你的廚藝這麼好,現在不是什麼食物都講健康嗎?我看,你若是去我們那開間正宗的瑤族飯館,生意肯定滿堂紅,鈔票滾滾來!”
“滿……堂……紅是……什麼……意思?”巴瓦疑惑的望著丁默,一副不恥下問的樣子,說話還是結結巴巴。
丁默知道對方普通話隻是個初學者,某些詞語接觸甚少,細心的講解道:“大賣!就是很賺錢,生意特別好的意思!”
“哦,滿堂紅,就是…...‘大賣’意思!謝謝你,丁……默!”巴瓦開心的客氣道。
不知他是否曲解了意思,大賣隻是通俗的形容,炎黃語博大精深,短時間也難以教會,丁默不想掃了他的興致,隻好無奈的笑了下,把話題扯到了當地風俗特產上。
聊到他們瑤族的事,巴瓦更加開心了,好似一個考試剛得了滿分的孩子,興奮的手舞足蹈,不停的東扯西拉,想讓丁默清楚的知道瑤族文化,雖比不上大城市那麼發達,但也頗具自己的名族特色。
丁默很想認真去聽,可惜兩人交流起來實在太慢,巴瓦心急之下,時不時還會帶上幾句當地方言,弄的他更是一頭霧水。結果兩人這麼一聊(實則巴瓦獨自在說),起碼用了一個多小時,苦了那一疊碗盤,全是他一人洗完。
良久,當話題聊的差不多時,丁默才找到機會,問起了這次南疆之行,最關心的一個問題:“巴瓦兄,不知你聽過‘蠱毒’沒?”
“嗯?你怎麼問起這個來了?”說了那麼久的普通話,巴瓦總算有點進步,較短的語句勉強能一口氣講完。
“哦,我也是隨處聽來的,好像挺可怕的就順口問問!”丁默從他的表情上看,明顯不是空穴來風,很可能確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