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琅望了眼牆角上的西洋鍾,已經淩晨一點多了,他深深呼吸了一口氣,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想要起身,卻不料腦袋一暈,整個人下意識往後倒去,一個手快速攙扶住了他“爸,你沒事吧!”
濃鬱的酒味飄散在周圍,裴琅望了眼站在他身旁的人,笑了笑“怎麼還不睡?”
“爸,我今晚想要和你一起睡!”璀智霖抿了抿唇,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說出這種話,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幼稚,但是他就是想要那麼做。
裴琅笑了笑,拉開了被單,璀智霖洗了一個澡,躺在床上,朝著裴琅挪著過去,裴琅伸手抱著璀智霖,就像小時候那樣抱著他,璀智霖靠在裴琅的懷裏,倒吸了一口氣,眼睛一片濕熱。
“爸,對不起,是兒子不孝,讓你難為了。”璀智霖咽了一口唾液,哽咽的聲音帶著顫抖,他隻要一想到範蘭說得那句,你爸隻想在有生之年,再為你做些什麼,他就覺得自己的狠心,還有暴躁,那樣對他,真的太不是人了。
昔日,他認他做父親的時候,他才三十好幾,一轉眼,他已經六十多歲了,他的父親已經白發蒼蒼了,不再是當年那個身體健朗,任由他怎麼氣都沒事的人,他現在的身體很不好,隨時都可以離去。
璀智霖緊緊抿著唇,將腦袋抵在裴琅的肩膀上“爸??對不起??”
“傻孩子,從你叫我爸的那會,你就是我裴琅的兒子,父親為兒子做點事情,是應該的。”裴琅伸手摸了摸璀智霖的腦袋“小時候你就喜歡鑽在我懷裏睡,距離現在,有二十幾年了吧!沒想到,你都長得那麼高了,爸的手夠不著抱你了。”
“以前老子抱兒子,現在兒子抱老子唄!”璀智霖笑著,伸手。
他慶幸自己那對喪盡天良,無惡不作的父母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那就是讓他認了裴琅做幹爹,從幹爹,到父親,裴琅對他的好,點點滴滴滲入骨髓,有時候血液真的不能代表什麼,親情,愛情,恩親,友情,那一件,在他的身邊不是能衝破所謂的血液,化作最真摯的感情。
第二天一早,裴家的飯桌上,一家子都坐在飯桌上,大家無比的安靜,都沒有動筷子,再等著那位大爺下來。
黃叔看到人下來了,笑著說了句“大少爺下來了。”
璀智霖遠遠就看到整整齊齊的一大家子人,笑著說了句“怎麼了?今兒,我麵大,大家都不敢動筷子,還要等我來才開飯?”
璀智霖剛拉開凳子坐下,他的目光就掃過了坐在右邊的人,他愣了一下,而後望了眼周圍的人。
尚臨笑著,夾了一個菜給璀智霖“哥,吃飯。”
璀智霖抿了抿唇,心裏驀然有種感動的喜悅,忍不住一笑,抬起腦袋,望著周圍的人,韓沅鼎剝了蟹殼,把肉遞到尚臨的嘴邊,尚臨笑著說了句“哥,你可不仁義,讓大家等你那麼久,我們都快餓死了。”
“就你話多,吃飯吧!”璀智霖吐槽了一句尚臨,然後拿起筷子,先是給裴琅和範蘭夾了一塊菜“爸媽,辛苦了,吃菜。”
“還有,我最敬愛的妹妹,老哥,給你夾一個大鹵蛋,早日再下個蛋。”
“你才下蛋。”尚臨冷冷一哼,扭過腦袋,一臉故作委屈望著韓沅鼎,韓沅鼎親了一口尚臨的唇瓣“老婆,乖,老公疼你。”
周圍的人都快要被這對高密度純蜜的人膩死了,璀智霖忍不住一笑,夾了一塊菜,想要放到自己的碗裏,頓了一下,然後夾給旁邊的人,張雅喬愣了一下,望著璀智霖。
尚臨笑著說了句“難得見到我哥溫柔的時候,大嫂你趕緊吃。”
“尚臨,有你這樣數落我的嗎!”璀智霖抱怨了一句,然後伸手摟住了張雅喬的肩膀“你哥我什麼時候不溫柔了。”聽到尚臨喊著句話,知道張雅喬能坐在這裏,已經足夠證明了,裴家的人已經完全接受了張雅喬。
張雅喬緊緊抿著唇,放下了筷子,眼淚控製不住就落了下來,張雅喬擦去淚水,抽泣了幾下“謝謝你們,不計較這一切,還對我那麼好,還??”
張雅喬的話還沒說完,對麵的尚臨就笑著說了句“隻要我哥能夠幸福,我們全家人就開心,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別再提了,隻希望以後,你身為裴家的一員,能好好照顧我哥。”
從範蘭去找張雅喬來裴家的前一天晚上,大家就在韓公館集體開過會,從反對到同意,隻是因為一句話,禍不及無辜,上一代的恩怨,是上一代的事情。
為了璀智霖幸福,為了裴家能正真圓滿,家庭幸福快樂,大家決定,接受張雅喬,而尚臨那晚是陪著範蘭去找張雅喬的,是尚臨的原諒還有範蘭的接納,張雅喬才敢來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