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整天,沒有停的意思,一點一滴侵蝕著黑夜。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尖嘯著劃破天際,讓周圍居民樓的聲控燈全部亮起,遠處不時傳來居民的被驚擾的咒罵聲。
瓢潑大雨中,居民樓外麵流浪貓的叫春,野狗的狂吠,混雜在一起,讓人覺得這聲淒慘的求救,一點都不像是人發出來的。
劉八鳴四肢被別人按住,嘴被利刃從嘴角處割開,直至腮幫,鮮血噴湧而出。那種難忍的疼痛,讓他心中彌漫著必死的無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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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前,劉八鳴發現有人跟蹤自己,他知道該往人多的地方去,這樣可以安全一些。
可是這黑漆漆的雨夜,再熱鬧的街區也沒有多少人,自己是一個乞丐,也進不了沿街的商鋪商場。
雨下得很大,密密麻麻的擊落在自己肩上、腦袋上,激起一片霧氣,一片朦朧。乞丐是不配有傘的,這點他早已習以為常。
他也不能回家躲雨,自己哪來的家,他隻是一個乞丐而已,還是一個掛單的乞丐,至今沒有找到任何行業組織,肯出手接納他。
每天就是隨意找個街角或者橋墩,鋪一層蛇皮袋,潦草地窩成一個團,混過一晚了事,這一混就是幾個月。
無論是他的家鄉,還是像現在申江市這樣的大城市,遊丐們都是這麼過日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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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的腳步聲急促而有力,劉八鳴緊張的無法呼吸,隻能繼續疾走尋路。他腳上這雙快被頂破的雜牌舊皮鞋,根本走不快。要不是自己常年東躲西藏練就的敏捷身手,早就讓追兵趕上了。
這裏的路他不熟,他隻知道應該挑四通八達的小路走。但未曾想慌不擇路,居然進了一條死胡同。
於是他成了一個窮途末路的乞丐。
劉八鳴轉身望著巷口,路燈照在牆上,出現了四五個打著傘的身影,慢慢地拉得很長。
“跑的還挺快,繼續跑呀,怎麼不跑了?”
劉八鳴暗想,“要不是前麵有牆堵著,早就接著跑了,還等你問。”
以前也不是沒在電視裏聽見過這樣的問話,無奈今天輪到自己來想怎麼回答。他想起來,那些片子裏都是沉默不作聲,直接開打。於是他也快速左顧右盼,希望能找到一件趁手的兵器。地上隻有板磚,果然這輩子自己和板磚是有緣分的,於是趕緊順手拾起壯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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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麵五個人慢慢靠近,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出蔑視自己的表情,仿佛在嘲笑自己連個正常一點的兵器都沒有,就準備火拚。
盡管自己是個乞丐,但也不願意束手就擒,更不願意被人看不起。
他允許讓人看不起是因為自己想要用尊嚴掙點錢,讓自己能活下去,要是自己連活下去這一點都做不到,為什麼要讓別人奪走自己的尊嚴。
劉八鳴被這種蔑視激怒,他忽然想起了一句小時候學過的成語,“置之死地而後生”,忽然間充滿了勇氣,甚至覺得自己應該先下手為強。
作戰計劃是這樣的,用板磚先擊倒一個,然後飛出板磚拋擲另一個。此時他應該快速奪過被板磚擊倒那人的長柄雨傘,收起後當做攻擊的武器,畢竟一寸長一寸強。傘到手後可以橫掃重開血路,也可以反複撐開當做防禦。
劉八鳴瞬間覺得自己是會用腦子打架的人,和對麵這些一介武夫有著天壤之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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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八鳴眯了眯眼,弓著身子衝了過去,打算執行作戰計劃第一步,但是板磚還沒砸出去,就被人踢飛。他清楚地看見對方腳揚起來,一腳踢飛他右手的板磚,然後一轉身,左腳又蹬在自己胸口,就是躲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