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灼姑娘請留步!”早在剛才施粥的時候雲慕清就看到這位水綠色衣裙的女子笑意盈盈地對待每個乞兒,動作之間絲毫不見嬌生慣養的浮躁與高傲。她幾步上前攔住女子,鼓足勇氣想試試與她“討”些吃的。
綠灼本是提起裙擺準備屈身進入馬車,誰知被眼前一隻髒兮兮的小手攔住,她的腳步一頓繼而轉頭看向旁邊的乞兒,眉目間雖略帶不解但出口的聲音卻是與女子相應的嬌軟細膩,隻聽她柔聲問道:“你。。有事嗎?”
這個乞兒麵目蒙灰,身量矮小,胳膊細瘦根本毫無力氣,綠灼油然生出一絲憐憫。
“我。。”雲慕清張了張嘴,又覺得說不出口,憋了半晌綠灼的目光始終落在她的臉上,想到阿秋跟她一起挨餓的日子雲慕清不禁漲紅了臉,眼睛一閉嘴巴一張準備豁出去,“我想。。”
“綠灼,進來!”
一道華麗低沉的男聲驟然打斷雲慕清的話。
綠灼聞聲臉色微變,連忙低頭畢恭畢敬地回道:“是,公子。”
雲慕清愣怔,這道聲音,似乎在哪兒聽過。
恰恰是片刻的呆愣讓綠灼掀開簾子露出了車裏男子的半個側臉。
雲慕清瞥了一眼。
裏麵的男子年紀不過二十一二,身穿月白長衫,五官筆挺,鬢若刀裁,眼睛烏黑深邃如古井無波,一張薄唇緊抿。頭上紫玉簪斜插著,兩縷烏發散落胸前,臉上是雲慕清熟悉的嚴肅冷漠。
雲慕清心跳漏了一拍。
這男子她認得。在她還是錦安公主的五年前,豐州大旱,地方官員開倉賑災,不料下層官吏勾結貪腐,引得千裏血書遞到父皇麵前。當即龍顏大怒,為安撫百姓清明政事,父皇下令徹查賑災一事,由此查獲的涉事官員不計其數,父皇也為此事日夜憂思直到纏綿病榻月餘之久,據聞最後乃丞相方知章以宮中某味奇藥聘請名醫容允進宮治病才了了。
雲慕清當時擔憂父皇的病情故而衣不解帶地守在殿內,容允就診的時候她曾與之有一麵之緣。男子俊朗非凡加上性子冷清孤傲,幾乎攪亂宮內一池春水,可惜父皇痊愈之後容允走得悄無聲息,徒留宮內女眷一番唏噓,為此事她還嘲笑了婢女許久。
雲慕清腦袋一轉立刻想到她重生回到五年前,也就是當年蝗災泛濫之後,再過一年左右的時間將出現“千裏血書”一案,到時候容允定會入宮,假如搭上容允這一條線,那麼她。。
思及此,她不得不先纏住容允。
跳上馬車,雲慕清也顧不得什麼禮義廉恥掀開簾子就湊進去。
隻見容允端坐在車內鋪置的軟墊上,背脊挺得直直的,似乎在閉目養神,綠灼則側坐一邊整理儀容。
感覺到陌生氣息入內,容允睜開眼盯著雲慕清的腦袋不說話,麵上卻隱隱露出不悅的神色,兩片薄唇抿得越來越緊。
綠灼順著容允的目光看過去,隻見剛才的乞兒不依不饒探腦進來頓時雙眉一蹙,冷聲道:“你若想要吃的銀兩,找車下的婢女拿些,說是綠灼吩咐的,別再進來!”
誰料雲慕清依舊順溜地掀了布簾進來,還大喇喇坐在容允旁邊,綠灼這時便有些惱了,指著雲慕清喝道:“主子麵前不可放肆!”
話音剛落,雲慕清清楚的感受到一股掌風襲來,眼前一花定神一看,她不正在剛才探腦的地方嗎?
一個響指突然響起,雲慕清身邊突然出現幾個壯漢架起她的胳膊往外拉。
“喂喂喂!別拉我!”雲慕清一邊掙紮一邊大聲嚷著,路人紛紛側麵看過來,“容允!我知道玄天草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