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她對皇宮裏那個行事軟巴巴又超級猜忌疑心太重的皇帝一點好感也沒有,一個天子,靠的不是君威仁德卻是這種下三濫的扣押人質手段得到臣子的忠誠,而且是對一個為他立下匡危扶傾之功的重臣,實在讓人寒心。
換做別人早就有了反心,可是她知道顏薄雲不會起這樣的心思!顏家為臣三代忠義,看他為皇上做了那麼多,就知道,縱然皇上負他,他也絕不會做出那種棄主之事,不關乎其它,隻因為氣節和忠心!
隻是皇帝的所為實在讓人不恥!
而她卻不能勸他,勸他背信棄義的話她說不出口!那樣羞辱的不光是他,更是讓顏家三代的盛名付之一炬,她知道他死也不會這麼做。
她盼著大哥推翻那個善妒昏聵的皇上,卻又對他的處境堪憂。
“我要聽實話,不要對我諱莫如深!”芙子墨看著扁暮,冷冷的說道。
清瘦的麵容,如水的眼眸,可是眼神裏的執拗讓扁暮心底無奈,這麼多天,她終於忍耐耗盡,情緒到了崩潰的邊緣。
“我知道的也不多,現在聯係很困難!”扁暮意有所指。
當初侯爺雖然把她休了,卻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或許侯爺早就知道明王破釜沉舟實力不俗,或許早就預料到了結果,休書卻是一種變相的保護。
侯爺的心裏根本就沒有放下她,否則孩子沒了,又何故讓讚菱和自己一路守著她?
“那就更不要藏著掖著,快點說出來!”芙子墨簡直是高聲大吼,她真的沒有耐性了,現在她什麼也不管,隻求他平安無事!
扁暮神色複雜,握緊了拳頭,“十幾天前,皇上發現明王在城外集結了大批的兵馬,讓侯爺夜探明王府刺殺明王,侯爺……就沒有再回去過,第二天,太夫人為求皇上發兵救侯爺一頭撞死在金鑾殿上……”
再也沒有回去?太夫人死了?……芙子墨兩眼一黑,失去知覺!
“夫人,夫人,你醒一醒,夫人!”扁暮一拳砸在桌子上,顧不得避嫌,掐上芙子墨的人中。
“立刻把這封信帶給你的主子!”芙子墨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奮筆疾書,將信遞給勁風,見勁風不理不睬一臉的冷漠,“快去,否則,我讓你同樣交不了差!”
她忽然摸出那枚三棱匕首,抵在自己的脖頸,隻是輕輕一碰,涓涓血絲滲出。
“夫人!”
“小姐!”
屋內的幾人同時變色,“你去不去?”芙子墨冷冷的盯著勁風。
“是!”勁風瞥了芙子墨一眼,垂首接過,明顯的不情願。
“不要唬弄我,我要親眼看到明王的回信,否則你就不用回來了!”芙子墨盯著勁風僵硬的背影冷聲說道。
勁風的身形一頓,終是一聲不吭的離去。
幾人手忙腳亂的給芙子墨的脖子處理傷口,芙子墨大鬆一口氣,不滿的瞥了扁暮一眼,暗自祈禱不要太晚,希望大哥念著她肚子裏的孩子給顏府留一線生機,更放他一條生路。
扁暮有些分神的回了東廂,再也顧不得兩人的尷尬,讚菱焦急的拉過他,“是不是說的有些晚了?”
臉色凝重,許久扁暮才幽幽吐出一句,“不知道,但願還來得及!” 雷霆將他盯的太緊,他也是剛剛才得到消息,要不是夫人主動逼他,他還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要不乘勁風不在,將雷霆……,以我們兩人的能力不難!”讚菱眼露厲色,做了個殺的動作。
侯爺若真的不再了,死在明王手上,明王就真的跟顏家結仇了,肯定不會放過夫人肚子裏的孩子,倒不如殺了雷霆,帶著夫人隱匿,至少為侯爺留下一脈骨血,倒時小主子成人,收攏爺留下的死忠之士,不愁將來沒有報仇的機會。
讚菱的考慮扁暮怎會不知,他皺眉沉思片刻,搖搖頭,“曲州以南都是明王的勢力,即使殺了雷霆也未必能成功隱匿,一旦明王與雷霆失去聯係,必定全力搜捕我們,倒時夫人隻會牢牢被監視,陷入更被動的範圍,引起明王的戒備!即使出了曲州,落入皇上的手中更危險!倒不如現在安全,至少明王在得到天下之前不會動夫人!”
原本他還在擔心夫人因為被休之事,對侯爺冷情,今日見夫人如此急切擔憂,隱隱的有一絲欣慰,卻也有些失落之感!
這都什麼時候了,侯爺生死不明,他還有心情想這些,扁暮猛的搖搖頭,收斂心神,又恢複了清冷之色,對讚菱低聲道:“抓緊聯係讚安,打聽煜煜少爺的下落!”
芙子墨從來沒有這般焦躁過,每一日都度日如年,恨不得自己推著時間拚命的往前跑,勁風就是騎馬不眠不休最快也要一個月才能回來,默默地數著日子,已經二十七天了,芙子墨的心顫的厲害,已經夜不能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