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雲老街上麵賣了三十年包子的老張師傅,看著杵在自家包子鋪前麵半天不動彈的一個小姑娘,糾結了。
按說老張師傅在縣城賣了大半輩子的包子,不是他吹牛皮,從解放前地主家的小姐,到解放後縣長家的千金,看到出色的女娃多了去了了,可是還是覺得眼前這個女娃不一般。這個女子個頭中等,白白淨淨的,鵝蛋臉,大眼睛,頭發長的很卻沒有辮起來。看著發梢還有點沒梳直(楊小貝要是聽見他的想法,肯定要跳起來,這可是她花了三百大洋做的內扣燙)。穿著一件黑色長到膝蓋的大襖,也沒個腰身,蓬蓬鬆鬆的看著不像棉袍子,領子上還鑲了一圈狐狸毛。腳下穿的是一雙棉鞋不像棉鞋,雨鞋不像雨鞋的黃色靴子,從鞋口可以看到裏麵也是白色的毛毛。
這女娃也不是空著手,背上一個花花綠綠的大布包,身邊還有個銀色的箱子,對了,這箱子好像還打了四個腳……老張師傅搓搓手,憑他的眼力,這看著就是有錢人家的女娃娃,怎麼就老盯著我老張頭的包子不走了呢?
楊小貝已經怔了半天了,這到底是咋回事呢?無緣無故,不就是火車票搶晚了點,到家遲了點,再碰到一場大霧嘛,到底要鬧哪樣啊!平時小說看得多了,穿越的梗也是門清,問題是她一沒許願,二沒出事故,好好的也不至於吧!可是現實又實實在在的提醒她,想自欺欺人都不成。
媽蛋!算了,既來之則安之,還是先搞清楚這是在哪吧。咦?對麵那個阿伯,為嘛這麼麵色古怪的看著我?
老張師傅正想著要不要招呼一下。就發現那女娃從盯著包子改成盯著他瞧,趕忙咳嗽了一下:“咳,來倆包子?”
說起包子,肚子先強烈抗議起來。也對,本來就是準備過來吃早飯的。不管怎麼說,先填飽肚子才有力氣應對狀況。這麼想著。楊小貝試探地問道:“稀飯有嗎?”
鄂北這邊,粥不叫粥,叫稀飯,在包子店肯定是最佳拍檔,必備標配。店家前一天晚上就早把米浸好。早上三、四點鍾開始小火慢熬,直到米粒都看不見了,和水徹底融合在一起,稀飯才算熬好了。哪家店稀飯好不好。食客們隻用一下字評價,就是“融”不“融”。楊小貝這麼一問,老張師傅趕緊吆喝:“來咧!二兩稀飯加包子,這邊請!”沒辦法,他都被這小姑娘盯得渾身不得勁了。
這是沿街的一個小門麵,但收拾的很整齊,八仙桌,板條凳,上麵放了個泡菜壇子,裏麵是羅卜,白菜。還有兩碟子鹹菜,這些都是用來配稀飯的小菜,免費吃,不要錢。張師傅熱情的端上來一晚熱騰騰的白粥,一盤包子,裏麵就倆大肉包,但是那個頭比楊小貝的手掌都要大了。不過沒關係,老家都這樣,上來給你倆,吃不飽端著盤子再去撿一個,吃不完再端回去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