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下來的結果,還是楊小貝早上和周品正一起去一趟易家,吃好午飯她回診所,等下午周品正結束了一天的農活再來送她回家——別問她去半天幹嘛,很久都沒有去外婆家了,想外婆了行嗎?
果然他們一起過去,得到了外婆的熱烈歡迎。太婆也顛著小腳忙忙地幫忙拿好吃的,她老太婆就喜歡小貝這個姑娘,笑起來甜甜的又有禮貌,比家裏幾個瘋瘋癲癲的丫頭不知道可愛到哪裏去了。雖然農忙,外婆還是準備了一大桌子菜,聽說小貝前一段時間受傷了,家裏忙沒有時間去看她,外婆正感到內疚呢。
周品正也不是第一次上易家了。作為合夥人,逢年過節的時候易二哥也請他到家裏吃過幾頓,易家對這個高高大大的浦海小夥印象很好。聽說了他和楊小貝看對眼了,莫名覺得小貝是自己人的易家眾人也很是琢磨了一陣,最後得出結論——這小夥子不錯,配得上小貝!
和楊家不一樣,易家對周品正的了解要詳細得多,知道他不是個油嘴滑舌的,又能幹,家裏又不錯(看在當官的叔叔份上),這年頭家裏都是男人做主,在他們看來,既然周書記都不反對,對小貝的印象也很好,還有什麼好擔心的?隻是他們卻不知道,在浦海這片神奇的土地上,有一種叫“浦海大媽”的神奇生物。
這次跟著楊小貝來家裏幫忙,這叫怎麼說的?咱們不差這麼個人,但這份心意在這裏,那真是把易家當成正經親戚在走動了。既然這樣也不能再見外,外婆二話沒說,就安排周品正下地幹活,至於楊小貝,那是怎麼也不肯讓她去地裏的——腳上傷口還沒有好,你瞎湊合啥?
說的也是,楊小貝也就是看大家都忙的熱火朝天的,自己一個人在邊上不自在而已。連幾個小的——姨媽和小舅都下地去了,大一點的幫忙抱割好的稻子,裝到竹筐裏。等男人們挑到家門口的稻場上倒掉,再回來換空的筐。小一點的負責撿稻穗,一點一滴都是糧食,務必不能浪費。
女人專門割稻穀,這是相對比較輕鬆的工作,彎腰,保持身體前傾,左手薅起一把稻穀,右手揮舞鐮刀“刷”的一下就是一片稻子,割下來順手堆成堆,讓後麵的人好裝筐。大家一邊說笑一邊埋頭苦幹,因為要一直保持這個姿勢,時間長了腰酸背痛是免不了的。
不過這點苦頭對農人來說是毛毛雨了。周品正和舅舅、外公們一直挑擔子,這才是真正考驗技術的時刻。要知道扁擔是兩頭窄,中間寬,老家不產毛竹,都是用木頭削製的。中間厚一些,到了邊上卻削得很薄。在承受了一百來斤的重量後,那邊上就顯得十分鋒利,坎在肩膀上一個不好就把皮磨破了。
周品正力氣倒是大把大把的,可惜他有力不知道怎麼使,肩膀沒有習慣擔重物,不一會就疼得不敢挨扁擔了。偏偏別人比他矮得多,還挑著重擔健步如飛,他又拉不下臉來說擔不起,隻好用手墊在扁擔下麵走,那姿勢,別提有多別扭了。
二舅很快就發現了他的不對勁,嘲笑說,“小周啊,這扁擔看來要在咱家好好學學,要不然以後到了楊家,這把式楊叔可看不中!”田埂上來來往往的漢子都哄笑起來,毛腳女婿什麼的,在他們這些過來人麵前那是要被好好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