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在八丈之外站定了身子,轉頭看師傅一眼,發現石叫天正盯著自己,目光中含有幾分嘉許,幾分鼓勵。
他心裏稍微安定了一些,當下凝神定誌,將一股真氣在丹田內轉了三圈,然後驟然提起,從口中衝了出去!
由於用力過猛,真氣並沒有凝成一條線,而是形成一團白霧,距離蠟燭還有三丈便消散了。
見此情景,他心裏有些發慌!那股氣頓時就衰下來!
驀地,耳邊傳來師傅的訓斥聲!
急切之中,石叫天忍不住了,徑直傳音入密,送入許仙的耳中:“慌什麼!繼續吐氣,不要中斷!慢慢運氣,收緊口型,凝集成一條線,蠟燭自然就滅了!”
許仙忙依照吩咐緩緩運氣,真氣在體內不停的流轉,吐出的白氣越來越細,越來越遠,終於接近了燭火。
燭火在白霧之中搖擺,閃閃爍爍,卻沒有一下子熄滅!
許仙還想再加把勁,可是腹中空空如也,似乎耗盡了真氣!
因為他開始時太猛,此時已無以為繼!
見此情景,石叫天的麵色霎時黑下來,眼中幾乎要冒出火來。
“混賬,這種小事也完成不了,太讓我失望了!”
要不是當著幾千道人的麵,他幾乎喝罵起來。
山伯在林中暗暗為許仙惋惜:“唉!小兄弟功力不弱,可惜沒有用好。若是再來一次,定然就成了!”
英台低聲傳音:“梁兄,要不要幫他?”
山伯心懷坦蕩,微微搖頭:“修煉是一種造化,必須他自己去闖。”
素梅在水底看得著急,眼見許仙麵色發白,燭火卻遲遲不滅,忍不住蘭花指一拂,濺起一滴飛瀑,無聲無息的雜入白霧中,倏地砸在燈蕊上!
搖曳不定的燭火終於滅了!
許仙一屁股坐在地上,差點兒窒息過去。
石叫天眼前一亮,忍不住“哈”的笑出來!
“運氣不錯,終於衝過去了!這小子,急死我了!”
台下眾人距離較遠,自然看不見細小的水滴。
台上的赤鬆五老卻有人看見了。
掌門師伯趙裏煜眼光獨到,見燭火滅時有些異樣,忍不住側身看了石叫天一眼,想要說話,卻沒有說出來。
他心道:“老三弟子極少,門下凋零,眼前這位顯然是唯一有望闖關的弟子,事涉三弟的麵子,我就不說了。”
主持比試的二師伯錢蓀距離最近,看得也真切,當下便叫了起來:“嗨!這小子連口水都吐出來了!”
其餘兩位老者麵麵相覷:“怎麼著?吐出口水來,算不算過關?”
石叫天麵色發赤,口裏卻道:“哪有口水,你們都看見了?我怎麼沒見?”
錢蓀曬笑道:“是有口水出來,不信你問問自個兒的徒弟!”
石叫天厲聲喝斥:“許仙,你剛才吞口水了?”
許仙喘了口氣,答道:“沒有,師傅,我沒吐。”
錢蓀怒道:“臭小子,我看見有水滴飛過來,還能有假?當著諸位師伯的麵,你可敢發誓嗎?”
許仙指天發誓:“我真沒吐口水!如果吐了,讓我不得好死!”
頭戴逍遙巾、文質彬彬的五師叔周岩剛才有些走神,並未看清場上的形勢,此時盯著許仙瞧了瞧,勸錢蓀道:“二師兄,我看這小子似未說謊。你瞧他口角幹淨,並無唾涎之跡,而且年幼質樸,麵相純真,不似奸猾之輩。”
掌門趙裏煜向著飛瀑流泉的方向看了一眼,笑道:“有水滴自山岩上濺出,這也算天意。我看師侄功力不弱,一口真氣能噴出那麼廣的範圍,收回之後還能堅持那麼久,已經十分難得了,非有靈人境的修為是無法做到的。算他過關,我無異議。”
錢蓀還想說話,卻見缺了一根手臂的李誠站起來,淡淡的道:“這小子根骨不錯,給他一個機會!”
“既然如此,那就算了!”
幾個人都這麼說,錢蓀也不好再堅持下去。
許仙從台上退下,與過關的弟子一起站在大殿的另一側。
又過頓飯光景,所有過了第一關的弟子都在台上走了一遍,結果總計有七十人吹滅了蠟燭。
許仙心中明白,剩下來的這些人都是功力很高,接近或達到靈人界的,其中有三五人,闖關之時十分輕鬆,一口真氣吐出十餘丈,隻怕接近了真人界。
想到這一點,他禁不住心中惴惴,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