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伯恍然道:“您說這兒是上古先賢的遺跡,所以才有人間帝王過來封禪祭奠,是嗎?”
茅焦緩緩說道:“也不盡然。封禪之事由來已久,早先的帝王譬如三皇五帝,都是修煉有素的神仙,便在封禪台邊設了傳送陣,往往借封禪之機上天入地;後世的帝王都是凡人,隻知道依樣畫葫蘆,對天禱告,為民祈福,卻無法出入三界了!”
“原來是這樣!”山伯歎了口氣,“可是先生是怎麼被封的呢?”
茅焦麵現薄怒,深吸一口氣,忍住怒火說道:“還不是因為當年嫪毐那點破事兒!嬴政表裏不一,我當時說了他幾句,他表麵上口服心服,擺出一副從善如流的樣子,可是心裏恨著我呢!開始他隱忍不發,直到統一六國之後,才設了圈套害我!”
“他怎麼害先生的?”
“有一年,嬴政帶我來梁父封禪,卻在台邊挖個坑,將我活埋進去!活埋啊!” 茅焦怒火難抑,又在石龜上重重的拍了一下,道:“不光活埋,他還連續七次封禪,將我的魂魄困在這裏,想讓我永世不得翻身!我待在這裏,迄今四百多年了!”
“啊!好狠得心呢!”山伯忍不住問:“先生,就為了幾句話,您苦了這麼久,會不會感到後悔?假如一切從頭再來,您還會不會勸?”
茅焦長眉聳動,搖了搖頭。
山伯有些驚訝:“啊?您不勸了?為什麼?”
茅焦道:“哼!勸之無用,何必多事!他殺都殺了,車裂都車裂了,罪孽已成,就該承受上天的懲罰,豈是受兩句指責就完的?我有那分力氣,不如做有益於百姓的事。”說到這裏,他略微停頓了一下,望了山伯一眼,道:“小夥子,我看你修儒有成,功力不淺,可還要勸你一句:聖人更知曉變通!有勇氣是好事,可也要考慮後果。守住本心,謀定而後動,有希望的才去做。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那叫犯傻!”
山伯低頭沉思片刻,躬身道:“多謝先生教誨!”
茅焦將手一擺:“罷了!我也教不了你什麼。不過這裏是風水寶地,穀底有些石刻,可能對你有用。”
山伯欣喜不已:“穀底有石刻?是您留下來的?”
“我哪行!都是上古先賢的遺跡。道理很深,我也沒看明白。”
“那我得去瞧瞧!”說著心裏發癢,很想快點下去,可是看見茅焦頭頂蒸蒸的紫氣,又覺得眼前就是難得的高人,如不能多多請益,說不定日後會後悔,因而遲疑道:“看先生現時的樣子,浩然正氣已成,您已經‘修身成聖’了?”
茅焦目中放光:“成聖?何謂‘聖’?”
“我說的是‘儒聖’呀!譬如夫子一般。”
茅焦微微搖頭:“儒家誰是聖人?我看除了三皇五帝,德配天地,浩氣長存之外,就算是孔夫子,學問雖深,功力卻不行。我現在的修為,浩然正氣是有點火候了,但離著氣貫長虹的境界還差得還很遠,更不要提浩氣長存、天地同壽了!我頂多算半個亞聖,就是說連亞聖都不及。修了四百年,才到這步田地,汗顏,汗顏呢!沒麵子,走了!”
山伯聽得心癢,什麼‘氣貫長虹’,‘德配天地’,‘浩氣長存’, ‘天地同壽’,這可都是新名詞,不知道怎樣才能練成,此時見對方想走,當下急忙叫道:“先生別走!晚輩誠願請教!啥叫‘氣貫長虹’?”
茅焦望著他微笑:“這些東西,說也說不明白。等你修成了,自然就懂了。”
“啊?先生能不能稍作解釋?多謝您了!”
“我自己尚且不知!你去穀中自悟!仔細揣摩石刻,總會有收益的!”
“先生要去哪裏?”
“久困多年,我想四處走走,行止未定。”
山伯遲疑道:“您……想不想知道嬴政的下落?晚輩或許能幫你查一查。”
提起這個名字,茅焦的麵色就有些改變,神情稍有些猶豫,稍停片刻擺了擺手:“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不要讓浮雲遮住了望眼,留下時間精力,去做些正經事。”
“哎,真希望還能再見到先生!”
茅焦朗聲長笑:“人生何處不相逢!多保重,小哥!”
“保重!”
茅焦袍袖一抖,高大的身軀隨風飄遠,很快消失在迷霧中。(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