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山伯回到靈應宮。
英台則化成豆粒大小的玉蝶,藏在他的發髻內,伴他同行。
進入宮內,順著山路上行,剛剛來到懸崖邊,就見郭公麵色陰沉的站在小院門口。
山伯心中有些鬱悶:“唉,自從收我入門,扔給我一本書之外,這老頭兒就很少過來,怎麼今天就來了呢?是我的運氣不好?還是他造化通神,知道我的一舉一動?”
然而事已至此,他也無可逃避,隻能上前恭敬行禮,叫了聲“師父”。
郭公望他一眼,語氣之中有些不善,問道:“你幾時出宮的?”
山伯答道:“弟子出門兩日矣。”
“出去做什麼?”
“弟子想找天蠶絲,製作攝魂帛。”
郭公麵上現出一絲異樣的笑容:“天蠶絲?找到了嗎?”
“沒。弟子在冥月城打聽了一番,據說天蠶絲十分罕見,並不容易得到。”山伯心中懷著竊取《八索》的大秘密,所以不敢說出實話。他懷疑郭公留在冥界,或許肩負著看守東嶽的重任,而八索就藏在泰山周遭某個地方,所以不能說實話。
郭公眼望著他,麵上似笑非笑,道:“天蠶絲乃出自天界的珍品。若不能畫出仙符,就不用去想它,否則便是暴殄天物。我問你,你的符法學得怎麼樣了?”
山伯低頭道:“弟子功力尚淺,才隻是剛剛入門。”
郭公皺眉道:“為師讓你閉關修行,是有原因的。出門浪費時間,而且有風險。你是我的徒弟,隻要一出門,就會落入別人的眼中。有些人心懷叵測,想從你手裏奪得‘陰符書’。你若畫不出靈符,就無法在冥界自保,這是我讓你留在宮內不得外出的原因。”
山伯汗顏道:“弟子不聽師命,辜負了您的期望,請您責罰。”
郭公看他態度誠懇,也不想責備太甚,於是拍拍他的肩膀,道:“先進屋去,拿出你的功力,畫一幅陰符給我看看,再定責罰之法。”
山伯一麵往裏走一麵想:“我該畫什麼樣的符呢?若沒有春秋筆、龍涎和金泥石印,我頂多能畫出中品靈符。我不能暴露全部的功力,否則盜取《八索》之後,可能會被人追查。”
進了屋,他略微定了定神,不緊不慢提起桌上的毛筆,蘸以普通的八寶藥墨,動用兩成的功力,不到百息功夫,畫了一幅金剛符出來。
雖然一再壓著功力,但結果還是讓郭公吃了一驚。
“咦?竟然是一幅上品寶符!不錯嘛!你才學習了三個月,就能達到如此地步!梁仁,為師不得不說,你的進境超出了我的想象!既然進步這麼大,為何還說‘剛剛入門’的話?”
山伯撓了撓頭,笑道:“弟子對符法了解不夠,也不知道畫得怎麼樣。師傅,這真是上品寶符嗎?”
郭公笑容滿麵,說道:“看來你學習很用心,為師剛才錯怪你了!”
“不,師傅您責備的對。弟子不該偷偷出門。”
郭公沉吟道:“真沒想到你能畫出上品寶符,如此以來再有半年的功夫,就能畫出下品的靈符來了。不過,光會畫符還不行,還要知道怎麼應用。從今而後,你也不必拘在屋內!每天畫符累了,可以去宮外走走,找一些小鬼小魅,演練各種符法,隻有多用才能精通符理,畫出更高等的靈符。”
山伯聽了有些訝異:“師傅,您不是說要畫出靈符來才可以出門嗎?”
郭公微笑道:“我說的是出遠門。上品寶符距離靈符隻差一步,也算是難能可貴了。若是不走遠,問題應該不大。”
山伯心中歡喜,笑道:“這麼說,我可以在附近走走了?東嶽泰山天下聞名,我還沒有好好遊覽過。”
郭公緩緩說道:“泰山周遭三十裏內,不時有冥府衛士巡邏。除了北麓的後石塢之外,其餘各處還是比較安全的。”
“後石塢是什麼地方?”
“那是一處禁地,私闖進去十死無生。”
聽了這話,山伯心裏不覺一動,暗道:“後石塢乃是禁地,難道說《八索》就藏在那裏不成?”
這時,郭公提起桌上的毛筆,輕輕畫了一張符,道:“這是一道‘歸鄉符’,你將它帶在身上,如果遇到危險,隻要拿出來迎風一展,就能在眨眼之間回到宮裏,可以保你性命。”
山伯接過來讚道:“師父您真厲害,隨手一揮就畫出神符來了!”
郭公嗤笑道:“這哪裏會是神符!隻是上品靈符而已,連仙符都算不上。想要神符?那你要自己努力!”